迪尔尼亚位于克莱西亚西北方向,两座城市距离不算远,按正常的赶路速度,艾达的马车最多四天便能返回弗雷亚庄园。 由于东部的叛军首领巴顿·艾伯特已经占领了亚维恩城,此时正一路向着波肯推进,艾达返家的路线特地避开了波肯,选择从更西边的另一座城市经过,绕行返回迪尔尼亚。不过这一路上,她仍然看到了不少来自东部的难民——他们全都是逃难到北方来的。比起生灵涂炭的东部,来到北方的人至少还有口饭吃,也能有活下去的希望。 才刚踏入北方没多久,艾达便将自己带的大部分食物分给了这些难民——一开始她也想过送钱给他们,但由于附近能买到的食物差不多都卖光了,对那些快要饿死的人来说,此时的钱财反而变得无足轻重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路上的难民更多了,因为实在不忍心看孩子们挨饿,眼看离家越来越近,艾达索性把最后一点食物也分给了他们。 “弗雷亚小姐,离家还有一天多的路程呢,您把食物都分出去了,自己怎么办啊。” 车夫叹了口气,“我这里还有些干粮,您要是不嫌弃,回头饿了的话,从我这儿拿些吃吧?” “不用。只是饿一天而已,我没事的。” 艾达连忙拒绝了。她想起自己去上学时,因为是从迪尔尼亚西侧直接前往的国境,加上那时公主还没有开始镇压东部叛乱,逃难到北部的人也还不多,常年生活在北部安宁的环境下,不问世事的她竟然没有意识到国内已经乱成了这样。 看着这些难民的惨状,艾达一时分不清到底是这些突遭大难、在饥荒与战乱中流离失所的人更可怜,还是克拉迪法贫民区那些一辈子看不到出路的无家可归者更绝望。如果说贫民区的人们是因为两国之间的战乱而跌入绝境,是被命运裹挟的可怜人,那这些在自己国家内,因国家领袖的不作为而颠沛流离的人又该怪谁呢? 又走了一段路程,马车已行进到迪尔尼亚境内,随着附近的景色变得熟悉起来,艾达意识到自己快到家了,心情也好了许多。 迪尔尼亚的道路边仍然聚着不少难民,但这些人看起来状态好多了,每个人走起路都挺精神,至少看上去没有在挨饿了。 还有一些人神态警惕,看向马车时的眼神也很怪异,艾达猜测他们是东部叛军的成员——根据之前得到的情报,卡尔洛夫虽然放宽了对东部的整体制裁,但在逐户发放粮食和种子的过程中,士兵们也同时在抓捕叛军成员,许多身份泄露的叛军便跟着难民一起躲到了北方来,以免被抓住后遭到卡尔洛夫的清算。 就在艾达观察着路人的同时,也有一群人正悄悄观察着她。当马车从一处丛林旁驶过时,路边的几个难民打扮的人立刻跟了上去。 “怎么样,要不要动手?” “玛莲不是让我们不要轻举妄动嘛,而且在北部动手会不会不太好?” “那可是王宫的马车,坐在里面的人非富即贵,最重要的是这人还没有带护卫,咱们现在不动手,将来可就没有机会了。” “不带护卫……说不定这个人很强?” “不会,我刚才看过了,里面只坐了一个小姑娘。怎么样?你们别磨磨叽叽的,先把人抓了再说,要是玛莲说不合适,咱们再把人放了不就得了。” “行!为了艾伦大人,拼了!” …… 傍晚将近,晚风也变得凉爽起来。车夫特地更换了路线,赶在夜幕降临前抵达了附近的一座小镇,好让艾达在这里补充了一些食物。从这里再走小半天的路程就可以抵达弗雷亚庄园了,两人休整了足足半个钟头才再次上路。 然而继续往后走了没多久,忽然有棵横在路中央的树挡住了他们的去路,马车缓缓停了下来,车夫警惕的声音响起: “小姐,情况不对。这几天没有大风也没有暴雨,有人特意在这儿放了棵树想拦路。” 艾达把车窗打开,探身出来朝前看去,果然看到前面的道路被一棵放倒的树堵得严严实实:“这里离庄园不远了,也没见有什么路人,难不成是为了抢劫……” “不像……” 车夫将武器拿在手里,四下看了看,然后跳下车走到树边检查了一下断口,艾达也朝那远远看去,见那树上的断口像是被炸开的,拖到道路上的痕迹也还很新,显然是刚刚才被放到路上的。 留意到这一点,车夫回过身来对艾达喊道,“小姐,这好像是特地针对我们的,您——” 就在他喊话的时候,路边突然冲出了几个人,有些围向了车夫,想将他一举制服,还有几个向着车厢跑来,艾达见势不妙,先缩回了车内,将车窗关闭反锁。 外面的声音非常清晰,艾达能察觉到有人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