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睡的车雨亭如是的想着,随即她动了动身,迷茫的抬头道:“叔叔,有什么事情么?”
“呵呵,没事,没事,我担心你睡不好,过来瞧瞧!”对方回道。
“哦,你去睡吧,我没事的!”车雨亭回道。
“嗯!”
“咔嚓!”
“咚咚······”
随着关门声响起,对方似乎离开了,车雨亭全身那种不对劲的感觉也缓缓消散了。
之后的日子,车雨亭越发感觉不舒服了,每晚门都会被打开,即便她反锁了,也有钥匙。
起初,对方还在门外,几天后,就在床边了。直到有一晚,对方竟然在装睡的她唇边亲吻了一下。
那种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确定,自己选错了。虽然不一定比街角那个选择更糟糕,但是应该也好不了多少。
她开始计划着离开,但是这个需要一些时间,因为福利院她不打算回去了,也不能回去了。这样的情况下,她应该需要一些钱。
该死,这些年该多了解些外面的,不应该躲在福利院不和街角那些人接触的。
可惜,她却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
又是一夜醒来,她感觉身上有一双粗糙的大手在游走。
“叔叔,你在干什么啊!”她压抑着惊恐,尽量童真的道。
“叔叔在和你玩游戏呢,你要做的就是不出声,明天就有好吃的糖果,喜欢吗?”‘好心人’如是的道。
“可是我好困啊,什么游戏明天再说吧!”车雨亭这样回道。
“一会就好,我的小宝贝!”
言语间,床边的黑影开始接近她,漆黑的轮廓,宛若传说中的恶魔,择人而噬,那双明亮的眼睛,仿佛能吞噬人的灵魂。
······
许久后,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过来的。
她只知道,回过神来时,她有些破的衣衫上全是血,滚烫的血,‘好心人’躺在她粉红色的床上,将床染得绯红,异常刺眼。
他眼睛睁的大大的,捂着胸口,半张着嘴,瞪着自己。似乎到死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一个八九岁的女孩,一块破碎的玻璃,就是他最后的人生。
车雨亭呆滞了许久,滚烫的血已经半凝固,变得有些冰凉,结痂的暗红色,似乎在宣示着,那不是她的血呢。
“滴答!”
抓着镜片的手掌,还在滴血,应该是刺对方的时候,割破了手掌。
低头间,透过房间昏暗的光芒,在血红的镜面里,车雨亭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血影。
同样的夜晚,她又一次的做出了选择,这一次自己受伤了,同样又是一段完全不同的人生开始了,这一点她清楚的知道。
她还知道,她的结局是什么,但是她却没法反抗。八岁的她,即便与众不同,但是在这里,依旧不够。
之后警察来了,他们先从厌恶,到怜悯,最后到······作秀?
当一切平息下来时,她进了特殊的地方,有些像少管所,一个比孤儿院还糟糕的地方。至少孤儿院的男孩,没有‘变态’。
对,就是变态。这是她经历领养后,从警察们那里学到的词,用来形容商克襄,她唯一的那个养父的。
这里的半大娃,管理者,有太多这样的变态了,而她的脸,似乎在这里成了诅咒,生存很难。
诸神真的有眷顾吗?
为什么她从来没有的?
难道就因为她这张脸,用完了他们所有的眷顾?
那她还给他们呢?
越发感觉自保艰难的车雨亭,在又一个深夜,又一次的看着镜片碎片中的自己。
或许是因为换了镜片吧,原先那个留在了警局。这一次,她对镜中的自己有些厌恶,这张脸根本不是什么杰作,它是一个诅咒。
那一夜,她依旧没动手,因为不能。
不过第二天,她被几个大龄女孩欺负时,不小心撞到了镜子上,半张脸血肉模糊,留下了恐怖的伤口。
对此不少人痛惜,她却毫不悲伤,因为这是她的选择。
之后的日子突然轻松了不少,虽然依旧艰难,但是那种无时不在的目光总算消散了。
时间一晃,就是多年,她的日子却越发的难。
明明已经毁了半张脸,但是随着她的成长,一些个变态又开始打量她,不看脸了,看身材。
她知道,是时候离开了,毕竟她已经十二岁了,应该可以在街上生活了。福利院旁边的街巷中,十二岁开始‘工作’的虽然不多,但是也有的。
她虽然不去站街,但是应该也能生活了。
有过上一次的教训的她,没有拖沓,说走就走,早就知道同龄孩子夜晚偷跑出去鬼混的暗道的她,毫无压力的离开了那里。
但是她上了街才发现,她这样的年龄,还是太小了。缺乏系统性教育的她,即便早熟,却真的太多不知道了。
在这下城区,这样的年纪,没多少的活可以干。
无奈的她,只好再次变得脏乱,加上毁容,不太难的融入了流浪汉的世界,他们残酷、现实、却偶有温情。
算是这些年中,她遇见的最好的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