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温了,靖江的十一月一点也不萧瑟。

“校庆快到了,”左篆在讲台上,汇报刚才开会的内容,“不过学校对高三的节目没有硬性要求,如果我们班实在找不到人出节目,可以选择放弃,就是没有班级分了。”

大家一致同意:“那就不要表演节目了,谁想要班级分谁去报名。”

“对。”

“我不要班级分,我要试卷分!!”

“这可是五校联考诶!”

左篆整理好笔记本:“那我就报弃权了。哦,还有件事,这个月是五校联考,下个月十二月,八校联考。”

“???”

“八校联考!?”

“又联考?”

左篆:“老师说,不是市里的高中联考,而是整个靖江市区加县城的八所重点高中,所以考题估计会比五月联考更难。”

“什么?”乔霓大惊,“我们居然是重点高中?”

“哈哈哈哈,笑死。”

“我们是实验高中,原来实验高中也算重点高中呀。”

“小看人,我们学校去年成绩也很好,一本率45%,本科率92%。”

“没有状元。”

“状元在一中,一本率52%,本科率98%。”

“而且他们是按成绩招收的学生,我们是学区内录取……”

话题从联考讨论到重点中学哪个厉害,再到学校实力上面。

只要能说说话,大家都逮着机会狂聊,不然又要进入无声的刷题境界。

这种境界一旦进去,是很可怕的,因为出来以后,就不太会和人交流了。

同学们低头天亮,抬头天黑。

瓷勺在陶杯里叮当碰撞,左篆周遭萦绕着咖啡的浓香。

外面天是灰蓝色的,清晨提不起神,好多人买了速溶咖啡。

宴鸿嘉做完一套地理,从桌里拿出一个苹果,一把水果刀:“呼——削个苹果压压惊。”

最后,左篆和他一人一半,啃着苹果又开了一套英语。

就连热热闹闹的校庆晚会,高三也有一些人不在现场,教室、走廊、隔音室、路灯下……他们在喧闹中旁若无人地汲取知识。

左篆和宴鸿嘉没有走很远,他们把凳子挪到了大树下,这里没有灯,走进才能辩清人。

“这个学期还有两个月,”左篆对照着日历数天数,“需要在一模之前,把数学选修的第二问拿下,还要把文综的手速再提上来。”

宴鸿嘉给个建议:“你可以在重点得分词句写清晰点,其余就用草书,放心,老师看得懂的。”

“嗯。”左篆知道宴鸿嘉就是这么做的,他的卷面很整齐,乍一看不太能发现草书取巧。

话是说的这么轻巧,可要想做到宴鸿嘉这一点,需要正确判断得分点是什么,需要熟练的语言组织能力。

“地理选择题的正确率……”宴鸿嘉叹气,“就怕现在稳的分数够,真到高考起来会低,正确率上不来,还会拖延后面的进度。”

舞台上忽然安静下来,有人唱了抒情的曲子。

左篆听前奏有些耳熟,抬头看舞台上的两个女生表演,第一小段唱出来后,她想起来了,原来《吹梦到西洲》。

“我很喜欢这首歌,”左篆说话,知道宴鸿嘉在听,“我很喜欢那句——画外人易朽。”

她喜欢的不是对生命流逝的警示,喜欢的是一种难以捉摸的宿命感,一种注定会发生的结果。

听过半曲,宴鸿嘉垂下了眼眸,把凳子往左篆身侧挪了挪,跟她挤在一起。

“干什么。”左篆想拉开点距离。

宴鸿嘉情绪不高,拽着她校服外套衣袖不放:“冷。”

“哼。”左篆暗笑,“粘人。”

*

冷空气真的来了,校园里都是移动的煤气罐……除了校长。

“你们年轻人,都没我老头火气旺!”校长照例带队跑步,对自己的体质十分得意。

同学:“你是壮年!”

跑一圈下来,还穿羽绒服的人少了,还有人脱毛衣,也有男生穿了短袖,故意到校长面前秀。

五校联考,又是搞人心态的题目。

成绩出来后,高三整个年级的气压低了好多。

“把窗户打开,”每个老师走进教室后,就先说这一句,“一股怪味。”

呼——

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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