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过后重新上马,已经远离最险要的关隘,马速也没那么不要命,只是缓缓朝着西方行进。 郑子潇选中的地方叫做柔乡,名字取得温柔,有些醉倒温柔乡的意思。柔乡坐落在延洲边界,是个避世独居的小地方,离福川很近,离花浊很远。气候仍是延洲那天干地冷的气候,四面还有山水环绕,十分宜人。 临近柔乡的时候,孟湘湘发现这里的山不是崎岖的山,而是温和的山墩子,水也不是怒江万里,而是细细流淌的小河水。 总归是个温柔的好地方。 “为什么选在这里呀?” 郑子潇在引马,缓缓朝前走,孟湘湘就骑在马上东张西望,想把整个乡的模样都收入眼底。 郑子潇道:“这里离延北不远不近,不会很危险。” 孟湘湘兴高采烈追问道:“那为什么不去代洲那些地方呢?” “我想你会思念故土,还是延北的一切符合习俗些。” 故土情深一直是孟湘湘想不明白的道理。所谓故土,可以说是自己的出生地,人总会对出生地念念不忘,兴许是有特别的情结。孟湘湘作为穿越者,本不会对延北念念不忘,但说起故土,她倒是真的舍弃不了延北。 圣上的“容延令”,就像是一把利刃扎入延洲的心里,也像是扎在孟湘湘的心上。到了延洲风俗存亡的时候,她才觉出所谓“延北的女儿”真正的意义。 故土情深,不是因为出生于此,而是因为这片土地都有她的点滴回忆,都有过她的心血。 孟湘湘浅笑着说:“谢谢你。” 郑子潇扶了下她的马鞍,继续朝前缓步。 穿过集市,弯弯绕绕来到个巷子,巷尾有两棵垂柳,后面是座并不算气派的小院。 郑子潇扶孟湘湘下马道:“就是这里。” 小院未挂牌匾,单从外面看,朴素又安静。地理位置算不上好,胜在没人打扰。 郑子潇看着孟湘湘闪闪发亮的双眼,道:“这其实是座老院子,以前打算金盆洗手时候置办的。” “那岂不是很小的时候?” “是了。刚被王爷领回王府,我自觉有罪,不堪他的照拂,就想避世隐居。实际上我有积蓄,那时候不太会花,这地方还是王爷给帮忙置办的。” 他顺手推开屋门,并没有想象的尘土飞扬,总体是个被闲置但仍然干净的院落。院子中央潦草摆了几张椅子,也因为久无人居,有些破败。 郑子潇踏进小院,继续对孟湘湘介绍道:“当时选这个小院也是图便宜,延洲人都住‘苑’,这是个四面围起的小院子,不招人喜欢,也就不太好卖,希望湘湘不嫌弃。” “怎么会,十八岁有房有车,我已经人生圆满了。” 郑子潇笑了声,带她把各个房屋走一圈。 家具陈设都挺齐全,只是因为没人居住落了些尘土,收拾起来也麻烦。两个人卷起袖子拾到几天,又采买许多,终于让它有些家的模样。 暮色苍苍,孟湘湘坐在院子里,朝门外望去,能看到街上偶尔路过的行人,有人挑着担,有人在叫卖,还有人抱着稚童闲逛。她才发现侯府院墙锁住如此多的人间烟火,真的平视街上的众生是这样的滋味。 而她终于融入众生中,人生都变得焕然一新。 郑子潇擦完桌子,利落坐到她身边,“桌子可以置办几个竹制的,饮茶比石桌惬意些。” 孟湘湘微微眯眼,“你还挺懂生活。” 对方笑道:“小院还没牌匾,湘湘文采好,想一个吧。” 孟湘湘尬笑两声,“我文采真好……你是认真的吗?” “认真的。” 郑子潇分外真诚地点头。 “木兰斋?” “好,回头找人去做。” 孟湘湘听完觉出些不对劲,一把扯住他的胳膊肘,“等等,这也要做,那也要做,钱花光了怎么办?” “你放心,我有些积蓄的。” “那也不能坐吃山空啊。” 郑子潇没多言,双眼都笑弯,拍拍她的手背意味深长地离去了。 因此孟湘湘一整晚没睡好,盯着房梁思索出路,把古代赚钱的门道全想了一遍。 第二日晨起,她眼下挂着乌青的眼圈,对着镜子上妆。瞧见雕花木妆台,也是郑子潇找木匠师傅打制好搬来的,孟湘湘忍不住开始犯愁。 妆台后的窗子被推开。 郑子潇半坐在窗棱上,如沐春风般望着她,“湘湘,早上好。” 他似是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