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仃言 四(2 / 3)

是乞怜的意思,说出的话却不是。

孟湘湘故作轻松,“我哪样,我什么都没做。”

她说完低头喝口茶,反而自己被呛得咳嗽个不停,已经把做贼心虚四个字贴在脸上。

阿沉连忙给她拍背,“小姐说没有,奴婢是不信的,奴婢说一嘴您就怕成这样了。您是不是对郑校尉……动心了?”

她没问是不是有纠缠,只是问是否动心。

孟湘湘压下咳嗽,顿了顿道:“我有没有,你不是一直知道?几年前的种种咱们都是一起经历的。”

“小姐,几年前是几年前,那时候有老侯爷撑腰,小姐只管做最快活的人。”

“我明白。”

“小姐,现在万不能了。”

阿沉把手里的披风摊在孟湘湘面前,被她攥过的地方起了小褶,格外刺眼。

孟湘湘深吸一口气,道:“我知道不能,我也不会,你不必担心。我与郑校尉只是……旧相识,以后各有各的人生道路。”

“那小姐不该留这个披风。这些日子小姐都没出门,到底是从哪得到的?”

孟湘湘第一次觉得阿沉声音有些聒噪,情急之下说话也凶起来,“你不要一直追问我,行吗?”

阿沉顿时软下去,“小姐……”

“我说了只是熟识,没有你想的那档子事。”

“奴婢知道了。但这披风小姐留着终归不好。”

孟湘湘一把夺过来,“我自己会收好。”

阿沉焦急道:“这不能留!”

“我会还与他。”

屋内陷入了短暂的安静,多少有些尴尬。

孟湘湘觉得头脑轰鸣,转眼看半蹲半跪着的阿沉,发现她眼圈红了,只能无奈地压下火,伸手拉她起来。

“方才是我情急,对你发脾气了。”

阿沉缩着脖子抹泪,“奴婢不敢有怨,只是太过担心……”

孟湘湘牵过她的手,“你的心意我都明白,这日子终归是要伴着侯府过下去的,我会牢记。”

阿沉不敢说话,默默开始给她添茶。

良久,她突然问,“小姐,不与他打交道真的那么难吗?”

“你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小姐!”阿沉怨怼地嗔道:“奴婢肯定要听真话。”

孟湘湘看着远处门外的树影,道:“如果见不到,自然不难,见到了他说的话就会往我心里跑,他皱皱眉我会觉得他在疼,他不开心我会担心他被事情纠缠上,他被人拒绝后会强行遮掩自己的落寞,我看他强撑,我就舍不得拒绝。”

“小姐你……”

“我想让他当那种春光灿烂下的小狐狸,活得极好极滋润,不想让他用自身的骨骼去与世道人心碰撞,什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都不想要。”

阿沉听完颔首,“您知道很难的。”

“是啊,所以我会努力抵抗我自己这些想法。”

“小姐,方才是我不好。”

孟湘湘两手交叠,手掌贴在披风上,不再言语。

披风的主人仍是暖玉一样的人,而她却没有那样的生机活力。她只能靠着那块玉留在心里的温存,一点点填补自己。

这样与自我的斗争仍未消停,好在郑子潇也忙,来的次数也少。

白露过后,天便渐渐冷了下来,苑子里一片凋零,也给阿沉添了许多的活。近几日秋雨连绵不断,府里忙着准备圣上秋巡。圣上虽不来孟府,但是夫人还是大张旗鼓地折腾起来。

雨停的那天,郑子潇一如既往踏月而来,只是这次换上一身延北的阔袖,烟紫色袍子格外风流,帽绳上串着几颗惹眼的红珠。

他坐在石阶前,孟湘湘就在旁边,两个人中间不大不小的距离像银河。

听他详细说完,孟湘湘没法对桃山的事提出什么建设性意见,一切都在他一念之间,她只是收起腿抱紧,安静做个听客,享受郑子潇给予她的权力与尊重。

郑子潇说完,抬头看了会星,神情越来越柔。

他突然轻笑着说:“我们总是在这个时间相见,会不会不大好?”

说的也是,孤男寡女,夜深露重,被人发现以后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孟湘湘没吭声,他继续道:“我知道我不应该这样来看你,对你不好,但我总忍不住想来,湘湘,对不起。”

“这也要道歉吗?”

“我应该给你最干净的。”

有那么一刻孟湘湘觉得自己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