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尖了。” 孟湘湘看着窗外的树影,想到自己以后的境遇,也说不清,“我身为侯府长女,理应扛起一切的。” 遥远处禅院外门忽地响了声,姚仇回头扫一眼,才道:“肯定是他来了。我们马上要出征,你们见不久了,要想清楚未来这段情谊该如何对待。” 孟湘湘抿唇,“我明白。” “其实世上好男儿很多,孟湘湘。我们去打仗的人,嘴上说得好听,心里也都清楚,此去延西,无论是他还是世子,包括我,都是九死一生。” “我明白。” 孟湘湘声音开始发软,姚仇顿时慌了,“呸呸呸,我不说了,你别哭啊。我把他喊进来哄你行不行?” 孟湘湘点点头,姚仇落荒而逃,把郑子潇给推进来。 郑子潇手里端了个檀木药盒。 他双眉微不可察地蹙了下,轻轻坐到她身边,拾起她的手,往腕子上一点点仔细上药。 这几日他常来,每次上药都是这副神情,仿佛定要自己痛一下,才能狠下心来给小姑娘疗伤。 孟湘湘看他上药的动作一如既往虔诚仔细,又想起姚仇的话,眼珠不停往下滚。她一味押着呼吸,不愿让郑子潇察觉自己在哭泣,直到泪滴坠到郑子潇手上,他抬起上挑的眉眼,看到孟湘湘泫然的模样。 郑子潇微怔,手上的动作停顿下来。 孟湘湘便倔强地别开头,“不好意思,眼里进沙了。” “进沙子要流这么多泪吗。” “进了一整辆马车那么多的沙。” 对方轻叹一声,抬手擦去孟湘湘脸上的泪,“湘湘,回延北后,夏日不要贪凉,冬日也不要为了漂亮穿得少,走路要小心脚下,我发现你很容易平地跌跤……” “郑子潇。” 郑子潇低垂着眼,继续为她上药,“延西战事险,十有八九会抵挡不住,届时长陵兵退至赫南关,临近延北不安全,湘湘不要随意出城,夜里也尽可能不要出府。” “别说了。” “湘湘曾经说要建学府,倒是可以寻上澜书院的夫子,他虽古板,心愿与湘湘是一样的。” “你别说了。” 孟湘湘带着三分怒意,一把按住他的手,才发觉缘分真是残忍的东西。初见之时的惊鸿一面,从没告诉她两个人是这样的结局。 没有孟湘湘想的绚烂,也不是郑子潇想要的圆满。 郑子潇想对她笑,却怎么都笑不出来,唯有话语字字恭谨谦卑,“湘湘,我知道延西之难,战场刀剑无眼,但只要有我在一刻,都不会让战火波及延北。子潇力薄位微,愿用一切护延北周全。” 孟湘湘不住地摇头,“你是不是已经想好死在延西。” “战场上的事,我不敢保证……”郑子潇越说越干涩,到后面也开始躲小姑娘干净的视线。 他说:“但我对湘湘,此生不敢相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