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莫要跪在我面前哭得太难看才是。” 对方说罢、招了招手,一直候在一旁的老陈便提着灯走了过来。 那油灯缓缓靠近地上的少年,照亮了那张压抑愤恨的脸。 少年有着一双漂亮的浅褐色眼睛。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在这双眼睛里装下无限风情、引人怜惜。但此刻那双眼睛里只有怒火和杀意,那张轮廓柔美、略带稚气的脸上,透出一种违和的阴沉和凶狠。 又或者,这才是他本来的底色。 “他的神情不错,老陈相信公子不会看错人。” 公子琰闻言似乎并无多少欣慰愉悦之意,只轻叹一声。 “或许,你可以比我活得久一点。” 他话音落地的瞬间,一阵细微震动透过周遭木板传来,安静片刻后又再次响起,似乎有什么正缓缓靠近。 老陈耳朵微动,躬身行礼道。 “公子,车马已经备好了,是时候离开了。” 轮椅上的公子轻轻扶起老陈,随后伸出手、轻轻摘下了他头上那顶栩栩如生的狐狸面具。 “陈先生这些年辛苦了。楼起才有宴客之日,宴客终有散席之时。今日便是最后一日,劳烦你来收尾了。” 老陈那张先前一直神情木讷、困顿邋遢的脸上,竟因压抑的情感而颤抖着,两腮胡茬间隐隐有泪痕划过。 深吸一口气,老陈单膝点地,行了最后的大礼。 “老陈不悔跟公子走这一遭。今日过后若还能有再见之日,老陈再为您点灯探路。” 先前的声响又近了些,这次密室内所有习武之人都能听得出,那是只有训练有素的武者才能发出的细碎的脚步声。 公子琰轻轻摆了摆手,角落里站着的四名高手齐齐扣动手中锁链,四道铁钩从李樵的骨肉中脱出,鲜血瞬间涌出,在地板上滴滴答答地积出一滩来。 黑衣少年脸色苍白,眼中却燃起一种浇不灭的火光来。那是一种求生的本能,一种危机时刻激发出的无限力量。 墙壁上的暗道开启,轮椅上的公子最后回了回首。 “逃吧,用尽力气去逃。但我好心提醒你一句,最好莫要回去亲近的人身边。否则,你会后悔的。” 冷风自暗道中吹出,将那炭盆中最后一丝余热吹灭。 下一刻,密道闭合,整个房间陷入一片黑暗中。 脚步声和兵器出鞘的声音越来越近,黑暗中的少年握紧了手中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