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动。 她飞快从椅子上窜起来、直奔门口而去。 门被拉开,门外地面上放着一双用油纸包着的筷子,一道人影正慌慌张张往廊子一头跑去,秦九叶瞧那背影眼熟,竟也一时没有顾虑、拔腿就追了上去。 她自小体弱多病,虽说后来好不容易长成了人,却也实在不是个快跑能手。可那逃跑的人似乎也腿脚不大利落,刚拐了个弯便教她给追上了。 秦九叶顾不上喘气、一把抓住那人的肩膀掰了过来,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中。 “阿翁?” 那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老头挡了挡脸,末了发现没什么用,有些自暴自弃地推开她的手,闷声不吭地继续向前走去、全当不认识她。 “老秦、老秦!”秦九叶快步跟上前,语气中仍有些不可思议,“你怎会在这里?” 秦三友只得停下来、焦急地去捂她的嘴。 “别叫了!你想把这院子里的人都叫起来吗?” 秦九叶拉下那只捂在嘴上的手,压低声音、明知故问道。 “方才那碗面是……” 深更半夜起来送饭的小老头吹胡子瞪眼。 “当然是我送的!不然你以为是谁送的?!” 是啊,还能是谁送的呢? 只有阿翁知道她经常晚上嘴馋,填肚子喜欢背着金宝偷偷煮面,吃蛋喜欢水煮,吃菜喜欢吃芯……如今这世上,除了阿翁,不会再有无缘无故对她好的人了。 秦九叶吸了吸鼻子,有些动情地贴了过去,却被对方警觉躲开。 “你做什么?”秦三友飞快四顾,语气鬼鬼祟祟的,“我现在可是有身份的人,岂能同你一个外人在这里拉拉扯扯!” 秦九叶觉得有些好笑。 “什么身份?你到底在苏府做什么呢?” 秦三友盯着她眨巴眨巴眼,随即勾了勾手指,秦九叶凑过去,只听对方压低嗓子道。 “送菜。” 这答案虽然在意料之中,但她还是没忍住笑出声来。 老头面上挂不住、脸一下子撂了下来。 “怎么?开了药堂就瞧不起我了?我最近这生意做得可是开阔了呢,城东孙家的菜也是我包了的,还有那青重山书院。书院你知道么?那可是了不得的地方啊……” 小老头说着到得意处,忍不住开始吹嘘自己的能干,秦九叶却皱起了眉头。 “青重山在陵湖,那可是很远,就算走水路一点不耽搁,几天怕是都回不来。” “确实回不来,但人家给了两倍的银钱,就想吃绥清的笋子呢。我跑惯了这条道,就是在船上多凑合几晚,也是划算的。” 秦九叶顿了顿,随即有些强硬地说道。 “不要送了。果然居虽然赚得不多,但养你和金宝还是没问题的。” 秦三友摆摆手,一如既往不想听她的。 “你阿翁我四肢健全、能走能跳,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你杨姨也走了,如今村子就剩我一个,我一人待得难受,就当出来散散心了。” 秦九叶不说话了。 都过去这么久了,她还是听不得杨姨的名字。 杨姨名叫杨素云,是司徒金宝的亲娘,也是老秦已故友人的亲妹子。 同那狼心狗肺、六亲不认的司徒家不同,杨姨是个坚韧善良的女子,待她像亲生女儿一般。当年村中赶上旱情,家家户户没有余粮,她年纪小又体弱多病,几次快要夭折,是杨姨将金宝放在一旁,进山挖了三天的野芋头救活了她。 可惜老天总不让好人长命。她二十岁那年,杨姨生了病,没捱到春天就走了。 司徒家人本来就不喜欢杨姨这个出身平平的媳妇,家中又不缺个傻儿子,那唯一有些威慑力的大舅哥死后没多久后便彻底划清了关系,之后杨姨一死,金宝更是再无亲故,唯一能依靠的人便是老秦,秦三友不由分说便将他塞到了果然居,美其名曰“给她帮手”。 那时的司徒金宝还不是如今的模样,因幼时寄养在姑母家,身穷志也穷,躺废了的身体都担不起二两米,偏偏又养出一副自怨自艾、破罐破摔的坏脾气,后来回到母亲身边也没改过来多少,秦九叶为此没少和老秦争执。 可争执归争执,她就是看在杨姨的面子上,也不能放任金宝不管,而老秦似乎也有些理亏,常常吵着吵着便不肯多说,只说他是挚友之子,无论如何也要关照。秦九叶也曾试图说服对方,让金宝进城找份正经体面的活计来做。但老秦显然比她更了解金宝的秉性,知道对于一个有些窝囊的乡下少年来说,那城里并不是金银窝,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