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若几人进得包厢,甫一坐定,机灵的小二就上前贺喜,谭若早就准备了一些铜板,用朱砂纸包好,好赏给讨口彩之人。 包厢很有讲究,菱花窗格,琉璃剔透,墙上挂有历届三甲的笔墨书画,四周花架置有梅花、兰草,香气四溢。 小二伶俐,给各位斟好茶水后,就介绍起状元楼的特色来了。 状元楼有四道名菜,分别是烤鸭,烧臆子、酥鸭掌、烤兰花鳜鱼。 烤鸭刚来卢府就吃过,虽然味道有所差别,但吃法差不多。 烧臆子则是用胸叉肉在火上烤,边烤边用刷子蘸花椒盐水刷于肉上,使其渗透入味,烤好的肉色泽金黄,肉嫩醇厚,皮松肉香。 酥鸭掌则是将鸭掌与海味炖煨数个时辰,鲜香酥烂有嚼劲。 烤兰花鳜鱼则将鳜鱼调好味,再裹一层密封面饼,然后在烤箅上用木炭火烤熟,鳜鱼色白而肉嫩,鲜香之味极浓。 小二甚有口彩,这菜式让他这么一夸,光听口水就要流下来了。景庭让他每个菜式都来一份,再点了些酒菜,又让他泡了壶好茶,再上几坛好酒。 众人都向赵旭与李征敬酒,不一会儿就热火朝天,气氛热烈,不一会儿张子清就喝高了。李征虽然沉稳,但到底掩饰不住高兴,架不住各位敬酒,不一会儿脸也红了。 张子清举着酒杯大着舌头说:“我敬……敬两位同进士,苟富贵勿相忘!”说完一饮而尽。 李征拉着张子清道:“子清,你喝多了!” 张子清挥开李征的手道:“我……我……没喝多,你忘记兄弟我没……没问题,可你……你不能负了阿若,你若负了她,我可不饶……饶你。” 谭若看他越说越多,赶紧过来阻止。她扶着张子清坐下,给他倒了一杯茶,让他喝下解解酒。 张子清眼角红晕,嘴里呼着酒气,说话也断断续续,拉着谭若道:“阿若!我从小……从小就把你和阿秀一样,当成亲妹妹,这次去金陵……来上京,阿秀这个傻丫头,千叮咛万嘱咐,让我看好李征,你……你放心,我一定看好他。” 听到阿秀如此关心自己,远离家乡还不忘让堂兄盯着,想到已一年没见她,谭若鼻子一酸。 李征听到这话不乐意了,“你不放心我什么!” 张子清斜睨着他,呵呵傻笑,“你小子不错,可太招蜂引蝶。” 李征连忙夹了一块肉塞住他的嘴,“你酒喝多了,吃点东西垫垫。” 谭若讶异地看着他,这下李征急了,“子清,你可不能乱说话,冤枉好人,我要被你害死。我可都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你快澄清。” 上京宴会多有歌舞伎作伴,像李征这种清俊少年才子自然备受美人青睐。 张子清半晌回过神来,“哦,对对,你小子还是一本正经的,阿若,这我们不能冤枉他……”说完一头栽倒桌子上,任谭若怎么唤也不醒,搞得她哭笑不得。 谭若狠狠地剜了李征一眼,李征只得讪讪陪笑。 上京公子哥卢胤替李征打抱不平,“男人参加宴会,有些舞姬作陪再正常不过,逢场作戏也是男儿风流本色。就说户部李璀家那个母老虎,出名的善妒,虽然不让他纳妾,可也不能阻止李大人参加宴会不是,女儿家切不可妒忌小家子气。” 卢晴听到自家哥哥这样说,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卢胤年少英俊,与一些官家子弟是青楼常客,还经常自命风流,说什么赢得青楼薄幸名。 权贵之家一般都蓄养家伎,年轻貌美,能歌善舞,官家子弟有时还会互赠家伎。靖宁侯府就养了几十家伎,靖宁侯整天与他的美妾家伎嬉戏玩乐,足以排一台戏。卢胤与郑熙交好,自然对这熟门熟路。 看到卢晴一幅不以为然的样子,卢胤斥道:“你这什么表情,说的就是你,在众人面前一点规矩也没有,女子四德学到哪去了。” 卢晴翻了个白眼,但识时务者为俊杰,乖乖地沉默不语。 谭若岔开话题道:“表哥,今日杏榜一甲三元最受关注,怎么没看到许临海。” “他应该一早就得知消息,现场姑娘又多,只怕他一露面,人都跑不出来。听说上京士子正在让月华楼妩娘准备宴席,给他与一众新进士庆贺,那又是上京一大胜景。”卢胤遥想着宴席盛景,可惜自己不能参加。 月华楼三大花魁,分别是绿腰、妩娘和细娘,还有近来声名鹊起的眉娘。 妩娘人如其名,妩媚多姿,美貌多情,色艺双绝,不知多少王孙公子想一亲芳泽,可她对刚入京不久的许临海一见钟情。 卢晴凑向谭若耳边,悄声道:“我哥想做妩娘的入幕之宾而不得,心里酸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