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春园宴会后,百姓皆知杨穆来杭,一时人声鼎沸,满城皆语。 过了两日,李璨和杨穆前往丰裕茶楼。茶馆各色人等南来北往,历来是人员杂聚,信息交汇之所。 丰裕茶楼位于西湖边,是城内有名的风雅之所,文人骚客,士绅巨贾聚会宴请众多,此次江南官场变动,一众高官均为新人,两人也想了解风声雨声,世情百态。 茶楼坐北朝南,共有两层,一楼为一众摆开的四方桌,最北处有一约一米的高台,用着说书弹曲,二楼均为包厢。 李璨早已让人前去打点,选了一个特别包厢,一面临湖,隔壁左右包厢用猫眼可以看到,一楼情况也一览无余。 两人轻装简从,做些乔装,作普通商人打扮,各只带了一名随从。 待进得包厢,掌柜早已亲自等候,亲手泡上一壶上好龙井,又用备好热水,再端上几小碟干果,现切水果和现做点心,便不再打扰,带着小二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左右包厢便有人进来,左边包厢有一文士自斟自饮,似在等人,右边则是一群富商在宴请宾客,大厅里也陆陆续续坐满了人。 右边包厢坐了四人,侍从早就探听明白,坐在主位的是位富商,约莫四十来岁,头很尖,人到长得颇为富态,留着稀疏八字胡,十分精明,看上去像只胖胖的大老鼠。 这人杨穆和李璨曾在宴席中见过,此人姓朱名万,虽然算不上巨贾,但也是个大商人,主要做茶叶生意,这次是他做东宴请。 坐在朱万左手的是远从福建来的客商苏喜,是当地巨贾,约莫三十多岁,皮肤黝黑,看来也是风里来雨里去四处奔波,人很干练精神,衣着不甚华丽,但真正懂货的人却知道价值。 坐在朱万右手的是一名穿着金光闪闪锦缎衣衫的富商金有财,此人高高瘦瘦,约莫三十多岁,腕上带着小指粗细的金手链,手上金戒指宝石戒指戴了几个,讲话时手势不断,金光闪闪晃得眼花,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刚好也姓金。 坐在下手商人年纪要更轻点,二十七八岁年纪,长得倒有几分俊朗,听几人话语名字叫李亮。 几人酒饱饭足,谈性正浓。 “苏兄,你远道而来,尝尝这点心,都是现做的。这茶是最好的特级龙井。还有这脍,是生鱼片,都是今早从海边直接运过来,用那精制薄刀切成一片一片,要趁新鲜才能吃,一般地方可吃不到。”朱万一边给苏喜夹菜,一边劝说。 苏喜边吃边道:“多谢朱兄,果然是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应有尽有,让我大开眼界。我看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前段时间大家都人心惶惶,诸位现在可都能放宽心了。” 朱万用胖手捋着他那两瓣稀疏的八字胡,面露喜色说道。 “那是那是,这城中生意人家互相结识,生意也是互相来往。之前厉家资产千万,生意遍布数省,我们这些靠巨贾吃饭的人家,生意哪能和他们完全脱得了关系!” “待厉家谋反,全族被查,查其资金往来,哪能不牵涉一二,这在以往可是杀头的大罪。我们保命还来不及,家里整天哭天喊地,脑袋都提在裤腰上。” “后来对我们这些不是厉家商铺,又没有特大生意往来的商人就突然不查了,我们也不知道咋回事,也不敢放下这颗心。” “这次镇北侯代天巡守,遍邀城中富商,畅春园宴席一席话说得很明白,就是到此为止,不再追究,大家才都安下心来。” “我有幸被邀,还有一些生意比我做得还大的也都被邀请,他们与厉家生意来往得还要多,他们都没事,我还能有什么事!再说东宫派其心腹弟弟李璨过来任知州,我们还有什么放不下心的。” 朱万说到这其中的惊涛骇浪,每每有后怕之色。 “朱兄说的是,生意人家四通八达,我们这些人家哪有不互相交往的,就算生意没有交往,这聚会总归是常有的事情,朝廷若是真心要查,连欲加之罪都何患无辞,何况我们还有牵连一二,这几日我金家上下老小才真正安心。”金有财想起这段日子,也是心有余悸。 “原来如此,难怪我一路走来,发现这百姓生活和以往没什么变化,还是一样繁花似锦,歌舞升平。这么一来,这江南一带总算是安稳下来。各位仁兄,我借花献佛,以茶代酒,给各位压压惊。”苏喜举起茶杯,起身敬道。 几人也起身回敬,传来一阵碰杯声喝酒声话语声。 这时最为年轻的李亮说道:“几位仁兄比我经事多,肯定明白圣人意图。江南熟,天下足,这一来体现陛下和东宫的仁德,二来也是安天下之本!” “我听传言,这次查案的就是镇北候,少不得也有他的主意,我们真算运气不错。” 其他几人也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