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怜我白玉玦(二十九)(2 / 4)

那,整个泽月城鬼哭神嚎一片,尸横遍地,尚未倒下的百姓惊作鸟兽散,哭嚎着躲避。

然便似昆玦开始的那般,惊弓之鸟何以能对阵有备而来的天罗地网?

满城飞射的箭矢根本无所谓射中不射中,只如雨一般地密密麻麻地下,没有空隙,残存的百姓没跑过两步,来不及哀嚎便闷声倒地。

待得少顷,城楼下再无一个立着的人,弓箭手方才终于收了弓,楼下紧接着又涌出无数持刀护卫,将少数侥幸藏匿在城中各处的百姓一一搜出,跟着手起刀落,惨叫在瞬息间销声匿迹。

青天白日,乾坤犹在,落日熔金的磅礴光辉映着泽月城里杀戮一片,哭声荡耳,尸横遍地,恍若人间修罗场。

“殿下!殿下你这是作何啊?!”

耳听得惨叫哭声在顷刻间滔天又在顷刻间覆灭的楚玉,猛地架起一众护卫,起身上前质问萧元璟。

他额上青筋骤然暴起,眼中犹恨不已,方才他分明听得一道小孩撕心裂肺的哭声,却只在瞬息之间就哑了下去。

“你不是说只要利用那公子替你退兵便可成大业吗?你不是说只用我引诱他出来即可吗?你缘何非要先杀那十户百姓,如今竟要连满城的百姓全都杀掉!他们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呐,他们都是你的子民!你的子民啊!你为何要如此心狠手辣草菅人命!”

楚玉哭嚎着奋力冲向萧元璟,恨不得一剑刺向他同归于尽,然拼尽全力刚刚挣脱,却又被一重重护卫死死压住,叫他便是满腔怒火恨不能目光似剑杀了他,却偏偏生生被压制得无法动弹。

“本王心狠手辣?”

萧元璟悠哉踱步至他跟前,居高临下地瞧着他奈何不得的模样,语气微嘲道:“昨夜那十户人家可是楚兄你分定东南西北挑出来的,若不是你,他们或许就不会死了。”

此言一出,楚南寻同楚云奕二人目光骤骇,纷纷看向楚玉,楚玉泣血地一声嘶喝:“可我怎知你是要害他们性命?!”

“我只当你是要利用他们能迅速在城中各处散布妖孽出现的消息,分定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好在一夜之间以最短的时间弄得满城皆知,以此弄得人心惶惶好做成你今日之事,我怎知你手段毒辣竟把他们全都给杀了!你就是要逼他现身,也不必用上如此血腥的手段,你!你为了储君之位简直丧心病狂!”

“呵,楚玉兄好口齿又如此仁义,本王就是丧心病狂又如何?无所不用其极又如何?欲成大事何拘手段!楚兄眼下如此振振有词地指责本王说起了仁义,可你别忘了,今日之事无论杀人还是屠妖,桩桩件件可都有你的份!”

萧元璟先是冷哼,随后极其狠厉地扫他一眼,清冷俊逸的面容阴狠起来便如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是你替本王查探妖物一事,是你协助本王寻得了缚阴索,也是你以你小妹之血替本王窃得了辟阳珠,这可都是你!”

“既然大业已成,本王以妖物夺得嫡位之事绝不可在百姓中流传,今日便注定是他们的最后一日!这一点......楚玉兄你那么聪明,早该想到!”

萧元璟挑眉笑着轻飘飘从齿间吐出的最后一句,让楚玉在瞬间崩溃,整个人一瞬失魂瘫坠,忽然没了力气,只能泪眼恍惚地喃喃:“都是我的错,这一切,从一开始就不该......我就不该啊!”

从元安出发到泽月临行前的一日,他曾让楚怀霜到他院里找过他,当时他假意让楚怀霜替他缝补衣袖,却在换下来的衣裳里藏了把挑线的短锥,在楚怀霜因不知情而触碰受伤后,又装作是自己一时大意忘记了,连连与她道歉替她处理伤口。

楚怀霜自然不会怪罪于他,更何曾想到这些,楚玉却正好因此取得她的鲜血。

想到对自己从来最是信重的小妹,楚玉陡然一拳砸在地上,咬牙一声嘶喝,瞬息便见拳头上血肉模糊,他该悔的桩桩件件,何止这一桩!

楚南寻苍老的双眼瞧着自己终于彻底知悔的儿子,却是泛起浑浊的眼泪。

“我就不该!我就不该啊!”

一声呜咽,却无力回天。

萧萧风起,暮霭沉沉,残阳万里,泽月山的天便似血一样地殷红绮丽。

此间金色的光辉那般柔美,万物尽染,亦镀在城楼上每个人的脸上,城门内渐渐停了声息,安静得能听见风过的呜咽声。

萧元璟转过头移了视线,不再去看楚玉,目光落及之处却是昆玦的后背,他微微一笑,既然旁的事都已了了,自然该轮到这最要紧的掌中之物。

楚南寻明白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仰起头看向昆玦那边便脱口惊呼:“公子小心!”

昆玦抬首望了他一眼,却恍若未闻,狰狞的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只缓缓转过身去亲眼看着秦婉柔持着匕首,从后背又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