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修士此言差矣。”有方丈迈步, “我们抱朴寺是门正派,寺中风气清明,空欢性敦厚, 那魔修何的‘不清不楚’?勿要为道听途说之事血口喷人!” 叶归穆反唇相讥。两群人吵成一团。缥缈峰弟们听昏昏欲睡,唯有宁明昧和桂若雪全神贯注。 原事情大约是这样的。 多年前, 叶归穆云游, 偶遇空欢, 二人一起投宿在一座山庄。山庄恰好在办喜事。然而喜事当天,新郎其血亲却开始发狂咬人, 好好一场喜宴, 变成了丧事。 二人在山庄后山上找到了始作俑者——正是魔教妖人容淇。容淇犯下这等大罪,却还洋洋意, 言语间透露出空欢是旧识之意——尽管空欢始终皱眉,不置一词。此同时,叶归穆认出容淇是致使他妹妹中毒、丹田被废的凶。 两人一言不合大打出。容淇出言不逊,叶归穆极其愤怒,招招要魔教妖人性命——直到容淇被击落山崖后,一直一言不发的空欢竟然跳下救他。 叶归穆只跟着两人到山下。容淇死了最好,可空欢毕竟是抱朴寺弟,门正道之间应该互相照拂。山崖下, 叶归穆花了几天找到两人, 却发现空欢竟然为容淇治愈了伤势。 “将他带回抱朴寺处置?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沆瀣一气?” 这在叶归穆眼中包庇无异。叶归穆于是大怒。他再度要杀容淇,被空欢制止。容淇却趁此机会挣脱绳索, 逃之夭夭。 空欢容淇似乎相识在更早之前。容淇行事孤僻乖张,唯独不伤空欢分毫, 叶归穆甚至看见,他还笑嘻嘻地折了柳叶给空欢吹笛。因此, 在叶归穆眼,这两人是狼狈为奸。 宁明昧听出,当年容淇下毒一事似乎内有隐情。可众人咄咄逼人,只想要解药,先入为主地将今天的事扣在了容淇和魔界身上。 “我早就知道,魔界贼心不死!”有人说,“有办法找到那容淇,让他交出解药吗?” “自己的父母都是被魔界妖人害死的,如今竟然还和魔宗中人不清不楚。”更有人指责空欢。 “既然你熟悉那魔教妖人,你一有办法联系上他。若是你能引他出,对你过那举动,我们都既往不咎了!” “是的,想办法把他骗出。只要他了,我们总有办法从他嘴挖出东西的!” “线索尚未明了,这就开始罪了。”宁明昧道。 他声音很轻,只有桂若雪听见。桂若雪看他一眼,想起自己被审判的过往,心中滋味晦涩难言。 可很快他发现另一件事。 齐免成也正看着宁明昧这边。在宁明昧说出那句话时,他眼闪了一闪,意味不明。 就好像他对此也曾有过体验似的。 这时候,桂若雪的眼神竟然齐免成对上了。齐免成看着他,笑了笑,薄唇做出一个嘴型。 那一刻桂若雪如遭雷击。 堂内沸反盈天,唯有抱朴寺方丈和蔼道:“空欢,你怎么看。” 空欢在这片热闹中竟然跪下,向方丈磕了一头。 “容淇于我有两次救命之恩。弟承诺过,一会使他弃恶归善,但此事尚未明了,不一是容淇所为。而且,若是按照诸位长老所说,欺骗的方式把他骗,逼供的方式使他开口,我们魔界又有何异?从此后,我们还要怎么自称门正派、自称秉正无私,口口声声说他们是恶,要他们弃恶扬善?” 空欢声音虽小,可最后几句话却说掷地有声。他昂着头,姿态倔强。 很显然,他比在座的任何人都更相信光明……又或是程序正义。 人群只静了一瞬。很快,又有人发难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拿我们和魔教中人比,你是何居心?” “我看就是容淇干的。最近魔界这么热闹,这人不做点什么,都不是他的性。” “我之前听说有人打开了封印,魔界魔君归……这传闻难道是的?到底是谁打开了封印?怎么一点线索都没有?” “那封印本该在什么地方?” 这事儿再聊下就坏事了。要知道,封印解除有宁明昧的事在。 “各位稍安勿躁。请听我一言。” 人声鼎沸中,一句简简单单的话是本该被淹没在声浪中的。可说话那人声音清清冷冷,气神闲,且有着一种绝对的笃和自信。 人是一枚会思考的芦苇——这句话也意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