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威尔从埃尔文办公室里出来,迎面就看见瑟琳娜抱着三幅画卷从楼梯方向走来。愣了半秒,他自然而然地走过去。 “早上好。”瑟琳娜若无其事,不咸不淡地跟他打了声招呼。 还没等利威尔回应,她就已经敲门走进了办公室。 这回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瑟琳娜就不再对埃尔文使用敬语了,“这是你要的画。”她把三卷画像棍子一样戳到埃尔文面前。埃尔文要慢半拍抬起头,铁定会被她的画顶到脑门,掀飞他的‘假发’。 “辛苦你了。”埃尔文表面维持着和蔼的笑容,完全没有了刚才怀疑瑟琳娜时的那种阴云笼罩面庞的严肃感。他欣然接过画,一一打开,感觉风格迥异,不太像同一个人画出来的作品。 第一幅是里就画着一颗闪亮亮的大钻石,在阴影和高光的衬托下非常立体,乍一看还以为是一颗钻石贴在了纸上。虽然主题有点庸俗,但这种立体到令人产生错觉的绘画方式还是令人耳目一新。 “不错。”埃尔文赞赏地点点头。 第二幅也他给带来了前所未有的视觉冲击。画中是一座错综复杂的迷宫,里面的回廊、阶梯、流水都以三维空间中不可能的几何构造组成光怪陆离的图形。 同一条通道,只看一边觉得这是底层的回廊,而只看另外一边却是高层的回廊;同理,明明是高处倾泻而下的瀑布,其起点和终点看起来竟然处于同一平面;在画中一角,一个小人站在只要朝着一个方向走就会回到原点的环状楼梯上仰望着浩瀚的迷宫,不知如何走出去。 埃尔文难以置信地皱起眉头,“这真的是你画的?” “确实是我画的。”瑟琳娜斩钉截铁地说。没错,她只负责画,只不过‘剽窃’了现代艺术家关于矛盾空间的构思。 至于第三张画,画风与之前的完全不同,多了些莫名其妙的欢快,好像混进了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埃尔文看了好一会儿,可能是大受震撼,也有可能是不明觉厉。只见蓝天之下,几坨白色的四脚生物在青翠的草地上撒丫子奔跑。 打量许久后,他问:“这些毛茸茸的白色生物是马吗?” 瑟琳娜一脸淡定地回答,“你有所不知,这是一种叫做草泥马的上古神兽,喜欢吃草和吐口水,据说给它点赞收藏投币可以带来好运哦。” 埃尔文干咳两声,“是你想象出来的动物吧。”第三幅画大大拉低了三幅画的总体颜值。不过,前两幅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最终,埃尔文收下了前两幅画,第三幅他让瑟琳娜回炉重造。 “秃头大叔,不懂艺术。”瑟琳娜抱着她那幅《尥蹶子的羊驼》走出长官办公楼。 才下到楼梯,侧面猝不及防传来了利威尔的声音,“你听见我跟埃尔文说的话了吧?” “你在说什么?我没戴眼镜听不见?”瑟琳娜装傻充愣。 “少来这套,我听见你走到门口又走回去的脚步声了。” 瑟琳娜心里播放了首《凉凉》送给自己,眼皮直跳,‘他是野生动物吗?这都听得见?’ 利威尔上前一步,还未等瑟琳娜躲开便拉着她的胳膊走到办公楼背面的人迹较少的树下盘问:“既然知道埃尔文怀疑你,你没什么要坦白的吗?” “没有。”瑟琳娜反问利威尔,“倒是你,想让我坦白什么?” “你以前住在哪里?” “问这个做什么?” “证明你的出身。” 瑟琳娜追悔莫及,她从一开始就不该说谎,如果她不说谎就不需要更多的谎言来掩盖第一个谎言,也就不用每天担惊受怕地面临灵魂拷问。 “证明了又能怎样?” “说明你不会是某个猪猡派来的奸细。” “你是在说你自己吧。”瑟琳娜没好气地回怼,显然,利威尔刚才是故意使了激将法,想看她会不会露出破绽。哼了一声,瑟琳娜神情镇定:“别忘了,我是被迫留下的。如果我是奸细,那派我来的人岂非相当于预判了埃尔文的预判?世界上若真的存在这种人,那我还是劝埃尔文赶紧放弃,别垂死挣扎了。” 确实,利威尔自己也想不到瑟琳娜有什么伤害兵团利益的动机,就算她有好几次死里逃生的经历也不代表她有威胁。当然,也许有他想象不到的其他情况存在。 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他更倾向于是埃尔文太多疑,总是算计别人,所以也经常觉得别人也在算计他。但这也没什么不好,只有时刻如履薄冰,才能谨慎行事。 “好了,不说这个,你觉得这幅画怎样?”瑟琳娜晒出了那幅被驳回的画转移话题。 利威尔也看了半天,“那些白色的,一坨坨的是什么东西?” “是一种叫羊驼的神兽。” “你画这干什么?” “别管,你觉得,好看吗?”瑟琳娜非常期待地问。 利威尔不说话了,看着她的死鱼眼无声地传达了他的想法,‘连画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会觉得好看?’ 瑟琳娜抱着画多愁善感地自哀自怜,“难怪有名的画家生前都那么穷苦潦倒,都是人死后才被世人认可。看来这次壁外调查我凶多吉少了。” 后脑突然疼,瑟琳娜捂着脑袋看向袭击者利威尔,他教训小孩子似的凶巴巴对她说:“与其画这种无聊的东西,不如赶紧抽时间训练。” 停顿了一下,他补充了一句:“别死了。” “你就这么舍不得我?” 忽然,瑟琳娜表情一僵,抱歉地别过脸。对她来说,死亡最多不过是结束了一场漫长的梦。但利威尔可是真实活在这个世界的人,失去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