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愈发寒冷,瑟琳娜终于迎来了在调查兵团的第一个年假。本来还以为可以一放假就回耶格尔家休息,但她现在是埃尔文的侄女,必须保持应有的人设,不能抛下埃尔文这个‘孤寡老叔’自己先跑路。 “埃尔文,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其他人都快走光了。”瑟琳娜躺在埃尔文办公室的沙发上无聊地唉声叹气。 埃尔文还在翻阅文件,没抬头,“回去不过是换个地方睡觉而已,还是在呆在兵团舒服点。” “你跟你家里人感情那么差?”瑟琳娜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壁外调查那么危险,家里人不反对才怪。 轻轻放下手中的文件,埃尔文用述说旁人经历的语气道:“父亲意外去世后,我家里已经没有别人了。” 瑟琳娜一愣,抬头看向埃尔文,他依旧是醉心于工作时的样子。可能也只有让自己忙碌起来才能暂时忘记不幸放过往吧。心一软,瑟琳娜乖乖闭上嘴不再催促,而自己则静静地思考如何向艾伦他们解释自己莫名其妙多了一个“叔叔”的事实。 终于,埃尔文完成了最后一份文书工作,起身收拾东西,“久等了,我们走吧。” “嗯。”瑟琳娜应了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 两人走出大门时,还坚守在外头的值班士兵向埃尔文敬礼,嘴边呼出的白气飘向远方,“慢走,埃尔文分队长。” “辛苦你了。”埃尔文微笑着回应。 天边的阳光即将被乌云吞噬殆尽,寒冷的气温仿佛能把时间冻住。就在瑟琳娜跟埃尔文离开时,利威尔也从里面走了出来,手上还提了一个行李箱。 “你去哪?”埃尔文转身问。 “地下街。”利威尔面无表情地回答。 瑟琳娜记得利威尔所在的盗窃团伙不止三人,他们被抓之后,不知道其他人现状怎样了,他回去探望一下也正常。 “路上小心。”瑟琳娜简单做了个挥别的手势。 利威尔只是点了点头便朝着另一条路走去。而瑟琳娜和埃尔文走了一段距离后才在岔口分道扬镳。 入夜,乌云遮蔽了月光,街道陷入寂静的黑暗。天气虽冷,但没有起风,连雪花缓缓落地,相互连结成雪堆的声音都隐约能听见。 与灰暗的室外相比,橙红的火光温暖着室内,耶格尔一家正在享用丰盛的晚餐。 艾伦把香肠夹进面包里,一口咬下去,鲜美的肉汁浸软了坚硬的面包,同时香气溢散到整个口腔,舌尖上的味蕾兴奋地颤抖,“好好吃!” 孩子们狼吞虎咽地吃着晚饭,腮帮子鼓得像咕咕叫的青蛙。 “瑟琳娜,你今天带来的香肠真不错,应该挺贵的吧,调查兵团的补贴有那么多吗?”卡露拉问。 “单靠我一个人肯定买不起那么贵的香肠。” “那这是?” “其实,我几个月前发现,原来调查兵团的史密斯分队长是我的远房叔叔。他说他很忙,所以给钱让我买点好吃的给你们,聊表谢意。” 艾伦惊呼:“瑟琳娜姐姐,你叔叔好厉害,竟然能当上调查兵团的分队长。” “吃饭别说话,小心噎到。”格里沙提醒。 “嗯。”艾伦立即乖巧地点点头。 简单陈述了一下捏造的‘认亲过程’,瑟琳娜抿抿嘴,仍对不能回宪兵团而耿耿于怀。 卡露拉摸摸瑟琳娜的头,“你能找到自己的亲人,我们也替你高兴。” 说到史密斯分队长,不就是三年前想要诱导瑟琳娜加入调查兵团的那个金发吗?格里沙不禁觉得其中有猫腻。 首先是瑟琳娜刚才微微蹙眉的表情。再者,如果他们真的是亲戚,那个史密斯分队长应该像卡露拉那样奉劝瑟琳娜离开,并且尽力帮她寻一份安全的差事才对。若非冷血无情,怎么可能让自己侄女留在死亡率极高的调查兵团? 怀疑归怀疑,格里沙自己再德高望重也只是个普通的医生,对兵团的内部事务没有任何插手的余地。瑟琳娜自己遇到的麻烦,只要她不开口,只能假装没有看出任何问题。 埃尔文回到自己位于罗斯之壁的家,一年没回去,屋内布满尘埃。由于没有什么值钱的物品,甚至连小偷都不来光顾。 简单打扫了一下卧室,整理出睡觉的地方,埃尔文点亮书桌上的一根蜡烛,在微弱的灯光下翻看着父亲的遗物。那是他父亲生前教书用的历史课教案,不过那是一本旧版的,新版的书上没有那么多笔记。不难理解,如果在自己正在使用的教科书上标记出那些不合理的‘史实’,肯定会被宪兵约去‘喝茶’。 猛然合上教案,埃尔文双手撑着额头,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声带似乎有些颤抖。脸部被手遮挡,埃尔文才露出了与平常截然不同的、在人前绝对不会显现的眼神,歇斯底里的执念和愧疚夺眶而出,比韩吉碰见奇行种还要恐怖数十倍。 “父亲…证明您的猜想又近一步了……”埃尔文喃喃道。 窗户对面的邻居家灯火通明,欢快的交谈及杯盏交错的剪影映照在帘幕上。埃尔文小心地用手护了护摇曳的烛火,黯淡的灯光在墙上刻下一个对外面的气氛充耳不闻的孤零零的轮廓。 走下冰冷的楼梯,地下街破旧的房屋、昏暗的街道映入眼帘,空气中还是那股令人讨厌的下水道的气息。利威尔踏进熟悉的建筑群,这里的一草一木他都记忆犹新,忍不住向身边看去,伊莎贝尔和法兰围绕在他身边欢声笑语的身影宛如昨日。 突然停下脚步,利威尔猛然清醒,周围是如此的安静,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缓缓平息,一切早已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