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康熙仍然在伏案看奏折,今日游玩隆福寺庙会让他的心情不错,晚膳多用了一些。
白天见到的热闹景象, 让他的大脑持续振奋,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即使逛了一天,现在也不觉得疲惫。
不知过了多久,梁九功躬身走了进来,“皇上,您让奴才调查隆福寺住持和佟主子的渊源,奴才查出来一点。”
康熙停下手中的活,“说。”
梁九功呈上自己调查的资料, “奴才打听到, 当年佟主子幼时重病时,佟主子的外祖阿克丹当年找的大喇嘛就是隆福寺的住持,不过佟主子和隆福寺住持没有见过面。”
隆福寺住持在京城虽然平时默默无闻, 但是德高望重, 乃是藏传佛教格鲁派发完释迦也失的徒孙, 乐善好学,熟知各种佛教要义,据他所知似乎快到百岁了。
康熙大致浏览后, 说道:“梁九功, 你觉得隆福寺住持说的‘大贵人’是说给谁听的?”
似乎是故意在他身边点明, 否则也无需将这种事告知一个五岁的小儿。
梁九功小心瞅了瞅康熙,“那个小喇嘛说,大贵人指的是佟主子,应该是佟主子吧。”
不过他当时站在外面, 看佟主子的神情,似乎并不知道这茬,甚至还有些忌惮,在小喇嘛说完后,就不再逗他了。
他在紫禁城这么些年也算是见多识广,当年皇上选后时,光是“天生凤命”这种谣言,四大辅臣中都能挑出三个,还有什么“娶了当皇后,就能保佑江山太平”,“出生时漫天霞光”、“白鹤送子”……
梁九功对这些传言,早就看穿了,不过这次去隆福寺,老住持的话还是让他吓了一跳,因为这话不是从民间谣传的,也不是随便一个算命先生说的,而是隆福寺住持。
他回来的路上,一直琢磨“大贵人”这事,越觉得老住持说的有点道理。
不过现在佟主子已经进宫,皇上还忧心什么。
康熙叹笑,“可是朕怎么觉得,住持是在提醒朕,让朕平时多让让佟安宁!”
“嘿嘿!那是住持不了解皇上您,在奴才心里,你对佟主子那可是掏心掏肺,奴才说句僭越的话,佟主子今天这脾气,可纯粹是您宠出来的。”梁九功狗腿地恭维道。
试问后宫嫔妃哪个每次惹完皇上,还能全身而退,而且皇上发脾气也就当场发了,和佟主子从来没有隔夜仇,就好比这次,佟主子将敬事房的牌子撤了大半,皇上最后也没有说什么,而且还由着佟主子,让她去畅春园。
他真是开了眼,不怪后宫那些人对佟主子眼红,谁见了不眼红,亏那些小主没有知道全貌,否则怕不是会酸死。
“你啊!让她知道,恐怕连朕都护不了你!”康熙用手指了指他。
“皇上恕罪!奴才可不敢在佟主子跟前说这些!”梁九功佯装害怕道。
此时,赵昌小跑进来,跪在康熙跟前,“皇上,坤宁宫来消息,说辉发那拉小主小产了!”
康熙瞬间仿佛被冷水浇了头,先前的愉悦全无,他怒道:“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的事?”
赵昌恭敬道:“据太医院汇报,昨天辉发那拉小主就漏红了,太医尽力保胎,可是今天小主的身体恶化,半个时辰前已经小产了!”
康熙眉心一沉,“查清到底是什么回事吗?”
赵昌:“奴才询问了太医,得知是辉发那拉小主贪凉偷吃了东西,所以造成胎象不稳。”
“只是这样?”康熙有些不信。
赵昌:“奴才还在调查,请皇上给奴才一些时间。”
康熙深吸一口气,阖眸长叹,“给朕查清楚!”
赵昌连忙道:“奴才遵旨!”
等到赵昌退下,梁九功看到康熙青黑的脸色,谨慎道:“皇上,您要不要去坤宁宫?”
现在坤宁宫还有怀孕的皇后赫舍里氏、怀孕的张庶妃,都需要皇上看顾。
康熙起身,“摆驾坤宁宫!”
……
康熙到了坤宁宫时,皇后正在偏殿安慰辉发那拉氏,见到康熙到来,连忙行礼。
康熙将人扶起,“你现在身子笨重,不需要行礼。”
“宫规不可废!”皇后赫舍里氏浅笑道,她目光移向辉发那拉氏,面色愧疚,“皇上,是臣妾无能,没有照顾好辉发那拉氏的孩子。”
“呜呜呜……嗝……嗯呜呜……皇上,你要为奴才做主,我就是吃了几口凉食,孩子不可能丢的,我昨天还能感受到小阿哥的动静,梦里还梦见他了,他说,已经做好准备了,就等着时间到了,从奴才肚子里出来,和奴才见面,你快治太医的罪,是他们害了我!”辉发那拉氏从床上下来,爬向康熙,扯着他的衣服,不停地哀泣道。
“辉发那拉氏!此事不关太医的事情,你若是怪,就怪本宫吧!小翠,快将你家主子扶到床上,她才流产,不能受凉。”皇后赫舍里氏温柔地看着她,示意旁边的宫女、嬷嬷将辉发那拉氏扶到床上。
康熙看到辉发那拉氏狼狈的样子,有些不忍,将人扶起,安慰道:“辉发那拉氏,你冷静,事情真相朕会命人查清,你先冷静。”
辉发那拉氏用力攥着康熙的胳膊,满脸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