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边一时间变得很是安静，太阳从云层之中露出，光影从头顶映照而下，将平静无波的湖水上映照得波光粼粼的。林间有风，染着凉意的风将身上的衣衫吹动而起，树叶晃动发出的沙沙声响像是落在耳畔的窃窃私语。
钟灵意摸紧了身侧的衣服，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着轻微的白色。
此时，就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句话，但在对方宣布出蛇族新政策的那一瞬间，她脑海之中涌现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样的一句话。此时，她想从对方的口中听见不一样的答案。
可是……
钟灵意站在草坪之上的阴影里，而那人着了一身黑衣，立在不远处的光中，像是一个触碰不及的梦。今日的一切太过美好，她怕现如今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梦醒之时，那人从未归来。
钟泽看着人没有说话。他比谁都清楚，这里的一切并非现实，可就算如此，刚刚他却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出面维护，维护这个他从小养到大的小姑娘。
那年冬日，或许只是一时兴起。
可后来他就当了真。
或许，当真如那人说的那般。
尘缘这个东西，一旦染了，就成了挂碍。
钟灵意等了半晌，但那人没有说话。
没有说话就是默认了。
他会离去。
不会在此停留，就像当年那样。
眼前的人就像是一个一戳就会破掉的气泡，钟灵意急急的迈步向前走了两步，轻唤了一声，“阿爹……”
钟泽：“你刚刚做的很好。”钟泽声音一顿，再次出声，“灵意，你会成为蛇族最好的领袖。”
钟灵意咬紧了唇，“可……蛇族的王是您。”
不是她。
钟泽看着眼前的低垂着头的小姑娘，迈步走上前去，他将手放在了对方的头顶，叹了一口气， “别妄自菲薄。”他的手轻轻的从对方的发上拂过，“你是我一手带大的，你的能力我最清楚，相信自己，你会成为蛇族最优秀的王。”
这是他所期盼之事，也是他早就已经定下之事。
钟灵意咬紧了唇， “那您呢?”
钟泽：“我……”
钟泽：“我还有未完成之事。”
钟灵意朝着一旁抱着猫咪的男人看了一眼。
当年，蛇王因一诺离开了蛇族去往人界从此再未归来，现如今想来那个人类应该就是他们。她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诺言，能让一族之王舍弃所有前往相助，可想来应当是大恩。
她的阿爹从小便教导她，人要重诺，她做不出忘恩负义之事，她想她的阿爹也做不出。
钟灵意将视线抽回来时，微微仰起头，眸中染了一丝的希冀，“那等所有的事情结束，您还会回来吗?”
等到事情结束。
他会再回来吗?
钟泽口中咀嚼着这件事，让他微微一愣。
这是一件他从未想过这件事。他从很小的时候就跟在那人身边，与人生活在神域，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离开对方去过他自己想过的生活。
可若当真有那么一天的话。钟泽沉思了片刻，将目光落在了面前的小姑娘身上，“会。”
钟泽看着眼前的人面上逐渐扬起的笑，神色微动。
他想他会回来。
或许是再见一面，也或许是……再也不走了。
头顶的旭日十分的暖和，猫咪将毛露在阳光之下，刚翻了个身子就听见头顶传来了自家徒弟的声音，“聊这么久，这只蛇不想走了?”
祁慕白掀了掀眼皮子，“担心了?”
白司祈冷哼了一声，“我是怕他犯蠢。”
鬼知道这只蛇脑子有没有长好。
就单这么看着像是地主家的傻儿子，被人一忽悠就走。
白司祈拧紧了眉头。
祁慕白： “不会。”
对方的记忆虽然未恢复完全，但蛇族的王，凶神相繇，还没有那么弱。如果他猜的不错的情况下，当化形的那一刻，他应该就已经察觉到了此处的异常。
镜花水月。
应守住道心。
他说着，抬起头将目光重新落在不远处的男人身上。他们此处站的位置离对方比较远，以至于他这边根本听不见对方再说什么,但刚刚圣女钟灵意的话，他却是听见了。
他想。
或许等他想走的那一天，他会毫不犹豫的放人离开。
祁慕白： “你还是担心他。”
白司祁： “担心他，他也不会叫我一身爸爸。”
祁慕白： “。”
他原以为对方是吃味，可他没想到对方还在这儿纠结想要个名分。
祁慕白沉思了片刻。
“本少主听说那山海花厉害的很，你怎么还没有化形?”
小金狮子的声音在身侧响起的那一刻，祁慕白就微微抬头朝着人看了一眼，随后将目光停在了阿昭身上。
祁慕白： “懒得走。”
秦炎： “。”
一句话半真半假，但秦炎也不是傻子，稍稍仔细一思索，他就明白过来。祁慕白的身份在兽界多有尴尬，此处人多眼杂，贸然暴露，恐怕之后再去鸣沙都便多有不便。
有利有弊。
秦炎神色微动，冲着猫咪伸出手，“雪球，我看他累了，你让我抱会儿吧。”
祁慕白微微仰头， “你累了吗?”
累?
男人是不可能说累的。
白司祁危险的眯起了一双眼睛，微微抬手。
只见秦炎身边本是站着的少年就变成了一只小狐狸，被白司祁拎着丢进了秦炎的怀里，“想抱抱这个，别来怙记我的猫。”
秦炎：“………………”
白司祁： “大黑走了。”
“吾不叫大黑。”
黑色的缅因大猫挠了人一爪子。
大猫趁着对方吃痛的松手，叼着从对方怀中落下来的白猫高昂着头颅转身就走。
白司祁黑了一张脸追着猫咪从湖边离开了。
秦炎： “他为什么能拥有两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