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月渐渐西斜,那猩红一抹逐渐变淡,取而代之的冷白色从一侧巨大的落地窗外映照入内。温泉宫内风声止歇,灵力散落的同时,两侧薄红鲛纱垂落于地。微光透过这薄纱映照进水中,水波回击在池中温玉上时,发出悦耳动听的音色清晰入耳。
靠坐在池壁上的人就在这稍显静谧的声音之中睁开双眼。
他朝着窗外冷月看了一眼,随后手指微动。当那抹冷白再度被一抹猩红覆盖之时,他方才从池中慢慢起身。身上穿着的轻薄红衫拢着那纤细窄薄的腰身,赤/裸的脚踩在地上,昏暗的屋子里隐隐可见地面上留下的浅薄的水渍。
白司祁出现在此处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记忆中,他的那位师尊刻板守礼,清冷寡言,就连平时穿的内衫扣子从来都是扣到最上面一颗。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是一股子一丝不苟却又禁/欲羞涩,而此时,水中美人,激滟红衣,那一瞬间似是让白司祈想起了离镜雪狱初见时,那惊鸿的一撇。
十年相守。
他就站在高处,窥探了这人许久,也觊舰了许久。
他敬他如神明。
想要帮他挣脱束缚。
可当他真正的走向对方的时候,他才知,那时真正想要挣脱束缚的不是对方,而是他自己。白司祈盯着不远处的人看了良久,久到手中的力道一个不注意,将手里的玉质屏风给捏碎在当场的时候,他才恍然从梦中惊醒,猛地将手抬起。
屏风上的碎玉劈里啪啦的落的满地都是。
纷乱的声音将整个温泉宫内的静谧给打破,也像是打破了他心底的那道屏障,将他藏在心底的那点心思露给了对方。
这一刻,白司祈有点无措的站在原地。他像是个做错的孩子似的,偷偷的瞄了人一眼,结结巴巴的解释出声, “那个我……我刚刚是听见……听见里面……”
“把吾的腰带拿来。”
昏暗的光中,身前突然响起了染着笑意的声音。
白司祈声音戛然而止,他朝着声音来处看了过去,就见那着了一身红衣之人此时背对着他站在池畔,手里正拢着身上的外袍。
对方整个人被黑暗笼罩,白司祈一时间有些看不清对方面上的表情。
他将视线抽回朝着身侧尚还完好无损的衣架看了一眼,就发现身侧的架子上挂着一根三指宽的腰带,那腰带就在他近在咫尺的位置,唾手可得。
温泉宫之中此时很是安静,微风轻拂,水声潺潺,薄红的销金帐慢浮动。
白司祈敛去了眸中思绪,伸手将那腰带勾到手中,他指腹在上面摩挲了片刻,就捏着手里的腰带冲着池边立着的人走了过去。
半晌,白司祈将脚步停到对方身后近在咫尺的位置,就像是以往在无妄山中的那样,克制守礼的给人递上前去。
立于身前的红衣人却是突然出声, “帮吾系上。”
一句邀请,让白司祈捏着腰带的手倏然一僵,紧接着就连那捏着腰带的手指都深深的压在了那层艳红的薄纱之下。
温泉宫内水声潺潺,光影昏暗,白司祈盯着那背影看了半晌,在确认对方没有在跟他开玩笑之后,他走上前去一步,将手中的腰带分开从后向前扯了过去。
此时两个人靠的很近,这个姿势看起来就像是他从身后将人给拥在怀里。
白司祁神色微动,在与对方靠近的同时,目光从身侧那张精致的侧颜上看了过去,而后将视线移开,低着头将腰带认真的从后牵到身前。
整个过程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在指尖勾着那带子的尾端给人系了个漂亮的绳结之后,他一把将人带到了怀里,伸手扣上了对方白皙的脖颈, “恶魄。”
立在身前的红衣人被迫扬起头,那张露在微红月光之中艳丽无双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惧色,反倒是染了一抹的笑意,“这么快就认出了吾?”
白司祈拧紧了眉头, “他呢?”
红衣人顺势靠在了对方的怀里,从他的这个角度看过去,能正好看见对方脖颈上那个略显暖昧的yao痕。
他神色微动,伸出了手指从对方脖颈上的伤口上拂过。
白司祈危险的眯起了一双眼睛,警告一般的收紧了扣住对方脖颈的手。
红衣人拧紧了眉头,手指曲起,“下手轻点,我疼。”
白司祈压着心底的那股子不悦,抬手将人给丢开。
扣在脖颈上的手松开,红衣人捂着脖子咳嗽了两声,剧烈的咳嗽让他眼尾染了一层水色,他抬起了那略微有些模糊的双眼,目光在从对方完好无损的脖颈上扫过,这才慢慢的转过身来。
微光里,红衣人看着对方紧绷的脸和那一双染着冷色的双瞳,伸出手指捏着对方的下颚没让人躲开,“你看见吾就这么失望?”
白司祈垂眸将人看着,一句话也没有说。
那模样看着就像是默认了一般。
红衣人面上染了一抹冷色。
他像是打量一件货物一般的捏着对方的这张脸瞧了一眼,手指从那双明亮的双眼上轻抚而过。在红衣人感受到指尖之下长睫的轻微颤动之后,他像是自言自语般的厌弃出声,“除了这双眼,你倒是没有半点像他。”
白司祈拧紧了眉头,“你说什么?”
红衣人似是并不想与人谈论这个话题,他敛去了眸中的光色,有些嫌弃的将手里的人给丢开。他伸手将对方握在手里的腰带扯出,向后退了一步,方才同人再次开口,“他输了。”
立在冷月之下的红衣人伸手将那从肩头滑落而下的衣衫拢好,“不对,应该是说,是他自己放弃了身体的主动权,将它交给了吾。”红衣人抱着手臂,唇畔的笑意更深, “所以,从今往后吾就是祁慕白。”
白司祈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