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戈听完,也顾不上骂他:“她若是真的往嶠山水库这边来送赎金倒也不打紧,这边已经被我们戒严了。” 陈岸“嗯”了一声:“我只怕她独自上路之后,许安德会再联系她更改地点,那么我们就被动了!” “还是要找到她!我立刻联系交管部门调取监控……” “等等。”傅斯瑰忽然出声,示意许戈打开扬声器,“陈岸,你们之前有几个人在张泽宇家里?” 陈岸:“我和两个西善分局的同事,我让他们从另外两个方向去追了。” 傅斯瑰:“也就是说,现在只有张宏军一个人在家了。” 陈岸一怔,隐隐觉得有些不安:“是……” 傅斯瑰叹了口气:“许队,请西善分局增派警力,封锁那片区域,一定要在许安德之前找到王雅丽。陈岸,你不要再去追了,立刻回头,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张宏军已经出事了。” 电话两头的四个人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陈岸急急地应了一声,便挂断电话,应是返身回去查看了。 傅斯瑰:“我们也回去吧,许安德的这一手,还真是将建安警方耍得团团转呢。” 她悄悄握紧了拳头,眸中冰寒一片。 警车一路飞驰,车内的气压低沉得令人窒息。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景物,傅斯瑰缓缓开口复盘:“我们都陷入了思维的盲区,高晓慧驾车挟持着张泽宇冲出三十七中,高调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我们显而易见地认为她是要将张泽宇送去给许安德,于是一路被引向长泽乡,中途发生的车祸更是坐实了这一点。警方的视线全部聚集在长泽乡这里,我们天真地以为许安德会将嶠山水库作为复仇的地点,因为他的女儿就是被人害死在永安县的水库旁。可是,从一开始,他就不在长泽乡,他一直隐藏在城里。高晓慧不过是他安排的一出将警方吸引到城外的障眼法罢了。张泽宇家一直处于警方的布控之下,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调虎离山。” 许戈:“可是,张泽宇呢?即使他不想放过张宏军夫妇,但张泽宇才是害死他女儿的元凶,他对张泽宇的复仇优先级才是最高的。” 傅斯瑰冷笑一声:“你不要忘了,他还有一个同盟。他帮助高晓慧杀了林灏,那么高晓慧就应该帮他杀了张泽宇,这才公平。” 这个推论宛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许戈如醍醐灌顶,瞬间想通了一切的疑点:“不错,我们看见高晓慧驾车带着张泽宇出城,便下意识地认为她是要将其交给许安德处决。可是,如果从那时起,张泽宇就已经死了呢!高晓慧借着职务之便接近张泽宇,给他注射的不是迷药,而是毒药!难怪她会选择如此高调的方式,出现在警方面前,原来从一开始这就是个障眼法!” 一直沉默着开车的江巍这时叹息着开口:“所以,高晓慧故意在嶠山水库现身,当着我的面意图自杀,也是在为许安德争取时间。” 傅斯瑰:“所以,对许安德来说,他复仇的对象只剩下张宏军夫妻了。这个泯灭人性的屠夫,已经铁了心要用血流成河来祭奠他的仇恨。” 许戈的手机又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的“陈岸”二字,顿了一下方才接起。 陈岸的声音里有一丝涩意:“许队,张宏军死了。” “知道了。”他僵硬地回了一句,“守好现场,我们马上就到。” 车内的气氛更沉重了,傅斯瑰深吸一口气:“怪我,没有早一步洞悉许安德的诡计。” 她话音刚落,忽然觉得手背一暖,许戈的掌心覆了上来,他注视着她,目光温和有力,似要将自己的热量传递给她。 “不要怪自己,傅教授。”他柔声道,“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傅斯瑰闭了闭眼,深深呼吸,再睁眼时,她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静:“许安德就在附近,这一次他插翅难飞。” …… 张泽宇一家自从来了建安,就一直租住在西善区莲心桥附近的一间民房里。他们选择这里的理由只有两个,一是因为租金低廉,二是因为离三十七中很近,步行只要10分钟。 莲心桥这一片算是城乡结合部,房屋简陋低矮,道路狭窄崎岖,人员流动混杂。张家租住的小两居是一户自建房,只有两层,一楼带个门面,房东自己开了个小卖部,二楼则租给了张泽宇一家。这房子层高不高,二楼的厕所在房子外面单独开了个门,否则王雅丽也没那么容易脱身。 傅斯瑰一行赶到的时候,唐修华带着痕检组已经完成了初步的现场勘探。 张宏军仰面倒在客厅的沙发上,他被人一刀正中胸口,利器划破了大动脉,鲜血直接溅上了天花板,血腥、惨烈。 傅斯瑰只看了一眼便道:“凶手身上也一定大面积溅到了血迹。” 唐修华对着窗户大开的阳台努努嘴:“那边有血手印和脚印,凶手应该是从阳台逃走的。” “许队!”陈岸气喘吁吁地奔上来,“在巷口的垃圾桶发现了血衣,垃圾桶旁有呈滴落状的血迹,还没有凝固。” 许戈精神一振:“说明他刚离开不久,一定还在附近。” 陈岸点头:“您放心,莲心桥社区已经全面封锁了,连一只鸟都不会飞出去!” “好!现在轮到我们瓮中捉鳖了。” 许戈指挥布控,傅斯瑰一直默默地观察着这间被鲜血染红的陋室:“现在,他只剩一个复仇对象了。” 许戈放下对讲机看过来:“你是说王雅丽?她现在应该还在前往嶠山水库的路上吧。”他摇头自嘲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