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进明一直被挟持着,可他们在包围圈中破出的口还很小,前方很快就出现了叛军。
“嗖。”
因贺兰进明的金色盔甲引起了叛军的注意,一支利箭顿时射中了他的马匹,伴随着“咴”的马嘶,他摔倒在地,当即受伤不小。
“阿兄!”
贺兰至嘉迅速勒住缰绳,下马扑向贺兰进明。
此举惹怒了挟持他的骑兵,一矛便搠在他腿弯处。
“还敢逃?!”
贺兰至嘉不理,打了个滚,在马腹下爬向贺兰进明,喊道:“阿兄,他们要害你,降了吧!”
因此,他又挨了一矛。
“太守!”
“保护太守!”
终于有北海军的将领留意到他,连忙赶上前相救。他们挤上前,勒住战马,不让马踩住这对兄弟。
如此一来,平原郡的精兵没机会再挟持他们,干脆策马逃离。
局面很混乱,这动静吸引了更多忠心耿耿的北海郡兵,以及叛军,双方纷纷涌来,近身肉博。大雨中旁人不知发生了什么,涌出包围圈,向南逃窜而去。
“二郎!”
贺兰进明从满是血泊的泥土里爬了起来,抱起贺兰至嘉,道:“走。”
“阿兄,你不能死,降了吧。”
“不,我们世代忠臣,断可不降贼…我们的家业在京兆府。”
“阿兄的性命…比什么都重要。”
贺兰至嘉已是气若游丝,但想到今日被李择交陷害,呕着血也要骂道:“阴险小人…真该杀啊。”
“二郎,我带你走。”贺兰进明拖不动贺兰至嘉的身躯,只好不停拍着他的脸,以期让他清醒一点,“走啊。”
贺兰至嘉闭上眼,竟是用最后的力气喃喃着什么。
贺兰进明附耳去听,听到了几句诗,是他写的诗。
“君不见岩下井,百尺不及泉。君不见山上蒿,数寸凌云烟。”
贺兰至嘉声音愈低,嘴角却微微含笑。
在这风雅的大唐盛世,他阿兄是最风雅的人之一,本不该上战场。
“人生相命亦如此,何苦太息自忧煎?但愿亲友长含笑…”
“追!”
叛军从夜色中一直追杀着唐军,直到次日天明,终于听到了前方愈来愈响的水流声。
“他们在浮桥上!”
“追过去!”
此时,刚刚登上对岸的是马相如部,而姜亥还在浮桥上过河。
叛军立即下马冲了上去,也纷纷奔上浮桥,张弓搭箭,向唐军士卒们放箭。
“嗖嗖嗖嗖。”
箭雨中,姜亥一手执盾,大步跑过摇摇晃晃的浮桥,摔在马相如怀里。
他回头一看,咧了咧嘴,喊道:“斩!”
“虎——”
执刀在浮桥边的士卒们同时挥斩,齐唰唰地斩断了浮桥。
“嘭!”
大河迅速吞噬了浮桥,以及桥上的叛军。
经历了一日一夜厮杀的唐军们驻足望着那滔滔的河水,回过头,南下。
一场雷雨来的急,去的也快。
次日,阳光洒在禹城驿的院落当中。
薛白铺开地图,环顾了一眼周围的诸将,没有再做太多的动员,只用坚定的眼神给他们信心。
“说一个不好的消息,洛阳失守了,这也是史思明去而复返的原因。”
一句话,马相如当即呆愣了,嚷道:“可是,洛阳好像是东都…”
“你对朝廷平叛没有信心吗?”薛白问道:“昭昭大唐,平定不了一个杂胡的叛乱不成?”
“那肯定不会!”马相如毫不犹豫道。
“不错,故而河北十七郡,加上范阳、渔阳、安东皆举义。你看叛军现在有任何长期经营的疆域吗?没有!他们只有路线,一条迅速进攻长安的路线。”
薛白提起炭笔,在地图上画了一条线。
“从范阳到魏郡,到开封,到洛阳,到潼关。如今叛军绝大部分兵力、物资全都在这一条线上,像雨前的蚂蚁一样忙碌。为何?他们急了,他们经不起消耗,一心只想着速克长安。大唐的国力太强盛,他们只有很短的时间能趁着关中空虚直逼天子。”
马相如挠了挠头。
刁万岁一把揽过他,道:“没懂吗?眼下看似危急,是捞官位的好时机。”
“懂,就是不知咋做。”
“我与颜太守之所以带你们南下,为的就是立功。”
薛白画着情势图,继续道:“眼下,淮南、山南、关中、河东、陇右各道的兵马都在围攻叛军,攻何处?洛阳,安禄山如今正在洛阳。故而,我们去淮南道,粮草充沛、物资充足,还能立下合剿贼首的大功,岂不好过在平原死守?”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