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太子之子,皇孙李倩。”
“说什么?”杨国忠感到太过离谱,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杨光翙遂添油加醋地把故事说了。
“这些年薛白之所以做什么都顺遂,正是因为他背后有废太子瑛的势力一直在暗中助他。不仅是王忠嗣,李岘也是他们的人…”
杨国忠原本是不相信的,但杨光翙说得有鼻子有眼,再加上其确实是被李岘扣下了,终究还是产生了疑惑。
“他真是皇孙不成?”
“右相,薛白所作所为,所图不小啊。”杨光翙继续扇风点火。
杨国忠难得显得有些迟滞,问道:“你说他图什么?”
“以前下官还当他是要扶持庆王为储,如今看来,他只怕是…”
“这般上进?!”
杨国忠轻呼了一声,再回想与薛白相识以来,每每见他流露出的“燕雀安知鸿鹄之志”的眼神,恍然大悟。
那么,首先要考虑的问题是该怎么办?
此时便揭穿薛白吗?不,原本大家是联手对付安禄山的,那般一来便少了个朋友,多了个敌人,还是与贵妃先商议为好。
由此,杨光翙便被暂留在右相府中。
而李岘则被贬为零陵太守。
数日后,连绵的雨水浸坏庄稼的消息愈发没有官员敢在朝堂上提。
因为接连就此事上奏的京兆尹李岘已经被圣人贬官了。
但杨国忠堵得住朝堂上的悠悠众口,却堵不住民间的消息。商贾们是耳目最灵通的,确定关中明年必然缺粮,于是开始大屯粮食。如此一来,长安粮价顿时飞涨。
东、西市排起了长队,百姓们满脸苦意地拿出血汗钱来买粮,还有更多人买不到粮,很快开始怀念起李岘来。这位京兆尹上任时日虽短,却多有惠民之举措,更兼敢于仗义执言。
“想使米粟贱,莫过追李岘。”
长安城到处都能听到这样的歌谣。杨国忠走马往兴庆宫时听了,十分不悦,暗骂不已,自己为国事辛苦操劳,这些百姓却不领情。
他当然不可能把这些事告诉圣人,以免扫了圣人的兴。
这已是五月中旬,杨贵妃的生日快要到了,今次杨国忠就是为了宴会的准备而来的。
宫中正在排练歌舞,李隆基特地重编了《霓裳舞衣曲》,让一百名舞伎表演。
杨国忠到时,李隆基正在台上,他正好先见了杨玉环。
“贵妃,生辰宴的流程已安排妥了,请贵妃过目。”
“不看,又老了一岁,有甚意思?”杨玉环懒洋洋的,“若非圣人兴致高,我才懒得又设宴席。”
单独说话的机会并不多,杨国忠直接开口道:“我近来得到一个消息,是关于薛白的。”
“哦?”
杨玉环来了兴趣,偏过头,一双明眸转动,示意杨国忠继续说下去。
在杨光翙被带出来之时,那秘密就注定要流传开来了,杨国忠无非是早些让杨玉环知晓罢了。
“薛白其实就是…”
“咚!”
宫城墙那边传来了鼓声,打断了杨国忠的低语。
杨玉环转头看去,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入宫这么久以来,还从未在白天听到宫城城头上击鼓,登闻鼓也敲不到这里来啊。
“咚!”
鼓声又急又响,打断了台上正在排的舞。
“出了何事?!”
伴着这浑厚而带着些不悦的声音,李隆基从容下了台,看向匆匆向这边奔来的宦官。
“陛下!陛下…”
那宦官已跑得满头大汗,声音惊恐,结合着鼓响,给人一种心慌的感觉。好不容易,他趴到李隆基面前,直接跪倒,浑身都在颤抖。
“陛下!反了,反了…范阳节度使安禄山传檄天下,奉命清君侧…已杀到孟津渡,兵逼东都!”
宫鼓已经停了,舞台上下却是一片寂静。
无比信任安禄山的李隆基并没有显得很惊讶,他就是站在夕阳里,努力想要挺直身板,但还是无可奈何地佝偻下去。
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