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
终于,杜五郎挥了挥手,道:“我很快会调回长安的。”
“不急,治理好一方。”薛白应道。
眼看着杜五郎的车马向西而去,薛白道:“走吧,回城吧。”
转过头,他却意外地发现安庆宗眼眶微红,一脸不舍。
“仁行兄,你这是?”
安庆宗叹息一声,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日能再见五郎…我太容易感伤,让薛郎见笑了。”
这般一对比,薛白自觉相比安庆宗,自己为人有些太无情了,就连来送别杜五郎都是为了借机观察安庆宗。
李岫既然看到了公文,果然,没几日,圣人便下旨赐婚,封李琮之女李佩娘为荣义郡主,嫁于安庆宗。
李琮无所出,李佩娘其实是李瑛的庶长女,若李瑛还是太子,她自是当得起一个郡主的封号,但李瑛既被废杀,此事便让一小部分人疑惑。
事实上,只有寥寥一些人知道李琮的儿女是收养来的。李隆基一直以来都禁止旁人提三庶人案,除非以后的皇帝翻案,否则这些事大概会消弥于尘埃之中。
因此,此事依旧可以看做是对安禄山的拉拢,至少安庆宗本人没表现出任何的不满。
史朝英则打定了主意,要到庆王府去看一看荣义郡主,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竟是真去了,扬言要安庆宗请他吃酒才肯细说。
安庆宗遂在四月二十二日设宴答谢亲友。
薛白是报喜人,自是在受邀请之列。安庆宗甚至还向他请教,宗室中还该邀请谁,因觉得他对朝堂之事了如指掌…薛白当然了如指掌,毕竟他如今是隐藏的右相。
“嗣歧王李珍、嗣薛王李琄等皇侄,必是该请的,皇子公主们反倒不必,哦,还有,汝阳王李琎,他与庆王关系一向亲近,也不可漏了他。”
“好,我独自在长安,身边都是些粗鲁的胡人。多亏了有薛郎帮衬…”
薛白不认为安庆宗连一份宴请名单都难办妥,无非是借他的人脉,甚至藏着试探之意。
没关系,彼此试探,诸事早晚能渐渐清晰。
如此,薛白终于有了能接触到汝阳王李琎的机会。
宴席当日,他早早便到了亲仁坊东南隅的安府,宅邸为圣人所赐,堂皇三重,皆像宫中小殿,极是奢华。
薛白到得够早,史朝英却更早,一见他便问道:“薛郎可有看到颜十二郎?”
“想必他晚些便会过来。”
“肯定又是与哪个小娘子去谈论诗文书法,颜十二太过风流了。”史朝英道:“但我听说了薛郎你的事迹,你竟是个正人君子?”
“误会了。”薛白道:“宾客们来了多少?”
“不少,安大郎在迎,让我们先自饮酒说话。”
薛白先去送了贺礼,往礼单上看了一眼,发现李琎竟已来了,遂往庭中漫步而去。
安府大而奢侈,房廊窈窕,绮疏诘曲,隔着竹帘,有悠扬的琴声飘来。
绕过花径,前方站着一群人,正抬头望着一座小阁。
阁楼上,一个女子背对着众人正在抚琴。
薛白对这女子毫无兴趣,目光梭巡着观琴的人群,试图辨认出汝阳王李琎。
他并非无备而来,已打听了一些李琎的信息,知其乃酒中八仙之一,杜甫诗云“汝阳三斗始朝天,道逢曲车口流涎,恨不移封向酒泉”,有“酿王”之称。
另外,李琎是个美男子,据说相貌英俊,诸王第一。
仔细看了一会,薛白判断,李琎应该不在这些观琴者中,因这些人中并没有比李珍长相更好的。
但人群中却有人认得薛白。
广武王李承宏回过头来,高声笑道:“薛郎来得好,不如填词一首,正配此曲?”
“见过广武王,我才华粗鄙,配不上这等仙曲。”
薛白应了略一思量,试探着问道:“听闻今日来了许多位擅饮酒的,广武王不去痛饮一番?”
“他们在那边饮酒,但不急,酒中高手都是迟登场的。”
正说话,一名美婢下楼来,道:“见过薛郎,我家主人有请。”
“尊主人是?”
“薛郎登楼便知。”
薛白有心去寻李琎,不愿与阁楼上的女子多谈,摆手道:“我不擅音律,有‘白嗓’之称,不敢班门弄斧,便不上去了。”
史朝英在一旁看了,不由惊讶,赞道:“不愧是正人君子,换作颜十二,遇到能弹琴的娘子,早便登楼了。”
颜季明刚在长安春明门外接了几个归京的友人,突然打了几个喷嚏。
他抬头看看天,紧了紧身上的衣裳,暗忖城外风大,莫惹了风寒才是。
也不可惹了风流债。
“十二郎。”
“陈二,你可算回京了。”颜季明转过身,迎上友人,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