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庆王心意,此事或能办到。不过,圣人为何不会把博平郡主许给安庆宗?”
“伊娘有些神智失常,圣人不会让她离开掖庭…”
薛白还待再问,然而,这短短几句话之间,已有人到了附近。
李琮连忙离开。
“薛郎?你在里面吗?”
外面有轻唤声响,薛白掀帘出去,只见一个宫娥正站在那,脸上带着些紧张兮兮的神色。
“薛郎,奴婢想给你传句话。”
薛白点点头,上前,低声问道:“姚思艺?”
姚思艺其实已遣人给他带了口信,想与他交个朋友,薛白却没有答应,只问姚思艺进献的水陆珍馐为何比市价贵数十倍。
想来,今日姚思艺必是来与他谈谈的。
然而眼前的宫娥却是愣了一下,显得有些迷茫,似乎没有听懂,也不管薛白说什么,径直传了话。
“三巡酒之后,圣人会上戏台,请薛郎到承香殿一趟。”
说罢,一块腰牌递到了薛白手里。
薛白接了,收进袖子里,道:“不去承香殿,我来时在千步廊附近见到有座阙楼,可到那谈。”
“奴婢不知这些。”那宫娥官四下一看,匆匆跑走了。
薛白皱了皱眉,自往咸池殿走去。
前方,等候着他的宦官却不见了,他走了一段路之后,一个小宦官赶上来小声说了一句。
“三巡之后,姚将军请薛郎一见。”
“到哪见?”
“将军未说。”
“莫引我到不该去之处,就在千步廊附近的阙楼吧…”
薛白随口应了,伸手入袖,揣摩着那块腰牌,暗忖既然这才是姚思艺的人,方才那又是谁要见自己?
淑景殿。
李月菟落了座转头一看,她的姐姐永穆郡主正坐在上首。
两人对视了一眼,永穆郡主惭愧地低下了头,因今日,她不敢再与李月菟一道去看她阿娘了。
那与太子因“感情不睦”而和离的太子妃韦氏,发落为尼,正是住在掖庭的虔佛庵内。往年姐妹俩都是一起去看的,如今韦会死了,永穆郡主害怕了,不敢再招这种麻烦。
而李月菟虽只是韦氏的养女,感情却不输亲母女,还是想去偷偷见见韦氏。
被拿到又如何,最坏也就是落发为尼,从此在虔佛庵内陪着韦氏…
御宴上,满目珍馐,清歌曼舞,但李月菟从小到大已经见到太多了,一心只等着过了三巡,到那时表演便会热闹起来,或是有百尺幢之类的杂耍,或是斗鸡、投壶之类的比赛。
今次,竟是圣人登台唱戏了,群臣不由齐齐起身…
李月菟见此情形,起身,四下看了一眼,往外走去。
“郡主。”
“我去更衣别跟来。”
从淑景殿出来,向东便是彩丝院,之后向南,绕过归真院,便可从千步廊往掖庭宫。
薛白出了咸池殿,姚思艺遣来的小宦官便乖巧地迎过来,引着他往南走。
今日这场御宴上的酒食便是姚思艺这位进食使负责的,其权力颇大,办这点小事甚是轻松。
“姚将军要请教薛郎些炒菜的问题,奴婢带他过去。”
一路上,小宦官腰牌一摆便能顺利通行,偶尔才这般解释一句。
前方的彩丝院、归真院都是为宫中的妃嫔制衣服的地方。
薛白目光一扫,果然如颜嫣所描述的一样,归真院里只有几个老宫女正在绣花样。
绕过归真院,前方有两座阙楼,姚思艺便站在二楼等着,他不光是进食使,也是监门卫的将军,有资格在阙楼值勤。
待薛白一上前,他脸上便浮起笑意。
“薛郎可吃饱了?”
“御宴珍馐值万钱,如何敢不饱。”
姚思艺赔笑道:“薛郎既吃饱了,可不能不让旁人吃吧?”
“姚将军说话风趣,无怪乎圣人喜欢。只是进食一事未免太奢侈,我身为殿中侍御史,既风闻此事,岂可不奏?”
“那薛郎只要不当这御史,岂不妥了?”姚思艺语带威胁地说了一句,笑容马上灿烂起来,接着道:“薛郎想升迁到何处,只管与我说?”
薛白道:“我才迁殿中侍御史没多久。”
“是我失言了,若要升迁,我也办不到,但就在从七品上的官阶上调动…”姚思艺挠着没有胡子的下巴想了想,眨巴着眼睛,问道:“门下省录事、尚书省都事、中书省主书,薛郎喜欢哪个?”
薛白闻言不由笑了,问道:“不能都要?”
“哈哈哈,薛郎耍笑了。”
“姚将军没耍笑?”
“今日在这太极宫见薛郎,便是想请薛郎放心,老奴之所以能任这进食使,自是有手段的。”姚思艺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