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一直做的就是迎宾,倒让他觉得婚礼是办给旁人看的。
然而,等到了青庐前,只见这边也是热热闹闹的,一群小娘子正在围着颜嫣说话,除了颜家的姐妹,许多也是薛白认识的,其中说话最大声的则是史朝英、任木兰、李本章未完,继续左滑阅读 十二娘,正义愤填膺地说着什么。
薛白有些意外,再走近些,却是看到李月菟也在,有些慌乱的样子,眼睛还红红的。
这场面有些荒唐,倒像是李月菟还不甘心,想来抢亲,被她们教训了一般…等薛白上前,他便发现果然是自己误会了。
“我看了,安庆宗长得可不好看。”任木兰最是起劲,嚷嚷道:“郡主又不喜欢,怎么能嫁。”
“安大郎为人可还不错…”
“史家娘子若觉得好,自己为何不嫁?”
“我喜欢俊的,所以才追着颜十二郎到长安,他俊吧?”
“你既喜欢俊的,却要郡主嫁一个丑的,是何道理?”
“却不是我要郡主嫁的,圣人既定下了,能有甚办法?”
“都别说了…”
薛白大概已听懂了,此时却也无暇理会。
他又上前两步,她们终于留意到他,连忙退到一旁,准备观礼。
仪人们早便在准备了,当即忙活开来。
“新郎官来了。”
“宾客都到齐了吧?未免也太多,从小门出去,再从大门回来。”
“匜盥准备好了没有,水都装上。”
一片忙碌中,薛白又扫了一眼人群,留意到李腾空已不在了。
他大概知道她去了何处,该是听说了方才那李月菟要嫁给安庆宗的消息,去告知李林甫了。这件事发生得突然,具体情形也不知如何。
正想着,薛白已被牵到青庐前。
“新郎官且在此候着。”
薛白转头看去,只见青庐中颜嫣手持团扇,却是露出一只眼睛,正好奇地四下打量,看他目光看来,不甘示弱地回瞪了他一眼。
她方才听人议论,正听得有趣,薛白一来,反而又要开始这些繁文缛节了。
大唐的婚礼已经颇为麻烦了,礼仪开始之后,双方父母以下,包括宾客都得从小门出去、再从大门回来,意思是踏着新娘的足迹。
那些王公贵族们既然来了,也不管是亲王、宰相、驸马、将军的,统统由人引着被遛了一圈,再到青庐前站定观礼。
如黄旛绰所言,天宝年间的朝会甚至都没有这般盛大。
薛白则拿起一条红绸,牵起了颜嫣。
“欸,都说我可气派了。”
“新娘噤声。”
颜嫣才来得及小小声地与薛白聊一句,便被喝止住了。
她很快老实下来,作贤惠状。
两人先是拜猪枳、炉灶,又拜天神地祇、列祖列宗,之后是夫妻交拜颜嫣一双眼睛从团扇上方露出来,看着薛白,既熟悉又好奇。
薛白倒从她眼里读到她也许在说“阿兄请指教”,交拜时她还当作是在玩笑。
之后是却扇礼,薛白是得写首却扇诗的。
世人都道他诗才无双,偏他是个名不副实的,往日里不写也就罢了,这种场合却是躲不过去。
所幸,突然跑出来一个史朝英,到处说“作诗就作诗,格律有甚意思”,已扬起了一股作诗不合韵的风气,薛白便也凑个趣,依着记忆里的一些词句,拼凑了一首却扇礼。
“花为宝钿云为衣,秋水为眸玉为肌。”
“何劳玉扇遮芳颜,眼波才动已相思。”
颜嫣大概是不满意这诗的,瞪了薛白一眼,但也没再为难他,缓缓地褪下团扇,无声地嘟囔了一声,原是在骂他油嘴滑舌。
她自觉不是顶漂亮的,哪就能让他以歪诗这样夸。
然而,薛白看着那团扇缓缓落下,显出那一张羞嗔的容颜,似乎是看呆了。
“这竖子。”
李林甫看薛白凝视着颜家小娘子的模样,愈发让他不喜,遂在心里骂了一句,骂薛白也有这么蠢的时候。
他本就不喜欢这种场合,感到有些累了,不由咳嗽了几声,准备离开,不赖再看薛白娶妻,那也没什么可看的。
唯独还想与王忠嗣说一句,告诉王忠嗣,要平定南诏,还得要与他这个宰执天下十余年的宰相配合,才能减少伤亡。
“右相。”
才转身,却见张汀站在那,向他行了个万福。
“张良娣有礼了。”
“右相今日出门,竟不随身带金吾卫?”
李林甫知这妇人牙尖嘴利,懒得与她计较,道:“薛白府中,还有人能行刺本相不成?”
“那倒没有,可否与右相聊聊?”
“不必了。”
李林甫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