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由他想发什么就发什么。
“计将安出?”杨銛问道。
“暂不理会。”薛白道:“眼下还有技术壁垒,且圣人正满意,他们拿我们没办法。
多发几期,巩固了名望,再与他们谈条件。”
“哥奴不会狗急跳墙吧?”
“跳也没用,圣人总不会把邸报交给他办。”
出了杨宅,薛白看了看天色,却是先回了宣阳坊自己的大宅院。
如今柳湘君等人都已搬出去了,偌大的府邸空空荡荡…但也方便了某些人。
主屋之中,杜始身穿一身斓袍,背着双手正在四处看着。
见薛白进来,她回过头笑了笑,调侃道:“状元郎回来了,怎不把未过门的妻子带回来啊?
“方才在国舅府上见了你阿爷,谈论了一下局势,我只怕在长安待不久了。”
杜始脸上的笑意一凝,问道:“为何?”
“哥奴也想沾手邸报之事,但拿我没办法。待过些日子,他狗急却跳不过墙,只能给我升迁,而我的官途若想走得顺遂,下一步就是外放。”
薛白说到一半,杜始已过来搂住他,两人抵在门上,将门栓好。
“你好不容易做成了这件事,到时真要拱手相让?
“无妨,本就不可能始终让我掌着。”
“还要外放?”
“放心吧,没那么快。”薛白安慰道:“估摸着得再发几期邸报,老东西气急败坏了再说。”
“我不怕。”杜始道:“带我一起去,让别的小妖精沾不了你。”
“你私下就这般说嬗娘?”
“才不是说阿姐,玉真观里可有些漂亮道士呢。”
“朋友之交罢了,你该看得出来。”
“莫打岔,到时带我一道走?”
薛白问道:“这一大摊子事怎么办?”
“交给阿姐和达奚盈盈也是一样的。”
“你一向最清醒,怎舍得放下手中之事随我走。”
“就是清醒,才知最该看紧的是什么。”
“想吃独食?”
杜始闻言微微一笑,拉过薛白,附在他耳边道:“独食好吃。”
薛白还未与她说过他那个疯狂而大胆的想法,毕竟一切还早,眼下说那些毫无必不需要这种想法的刺激,他们也足够刺激了。
一份独食吃过,杜始满意而归。
她回到家中,见杜娘正在屋中埋头会账,便也不去打搅。回了自己的闺房,躺在那思量着邸报之事,始终觉得不甘。
想着想着,她忽然灵光一闪,有了一个隐隐的想法,恨不能现在再去找薛白商量一番。
可惜天已宵禁,只好到书房去找了杜有邻先询问。
“阿爷。”
“嗯。”杜有邻依旧有些怕这个女儿,点了点头。
“听闻今日左相找过你”
“你如何得知的?”
“女儿自有办法。”杜姱道:“左相问的是邸报一事?”
“不错。”
邸报既可官办,如何不能民办?”
竟是回到家中,连女儿都在打邸报的主意,杜有邻不由放下手中的书卷,蹙眉道:“不可作此想法,朝廷如今虽未提,但必然是禁绝民间刊行的。
“既如此,如何禁绝?左相若想主持刊报院,可有想法?往后发行天下,是在长安刊好了运往天下州县,还是将内容传出去再刊印?如何保证到了州县还是一样的内容?
“如何发散?”
“你管这些?”
杜姱道:“若有人控制了一州县的邸报,岂非能渐渐控制一州县的民意?”
“岂有可能?”杜有邻嗤之以鼻,道:“一查就查出来了。”
“是吗?若在地方州县,控制邸报之人平时不同声色,偶尔发布谣言,官府真的查得到?市井言论逐步为人把持,地方州县管得了?”
“你这是何意?”
“这些,左相都没想过?”
杜有邻道:“左相不过是认为薛白太出风头了,好言提醒,岂要想得这般远?”
“薛白那样的人,光彩掩得住吗?还要提醒。”
杜始笑笑,起身出了书房,自回去思忖着。
她认为薛白往后可答应陈希烈的提议,明哲保身,由她通过别的办法暗中操控邸报…只是这么做很危险。
明知道危险,但她下一刻想的竟不是退缩,而是该怎么规避这些危险。
因这想法,一整夜杜始都未睡好,隐隐感觉到有野心在一点点滋生。
晨鼓一响,她仔细梳洗了一番,换上澜袍驱马赶到秘书省。
薛白果然正在刊报院。
“去你的号舍,我有话与你说。”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