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念奴的相貌歌技虽好,反而比不上庞三娘的上进心更打动薛白,进而使他直接确定下来。
李腾空道:“张生的人选,我们有个想法正要与你说…和政县主,你觉得如何?”
“她?”薛白一听,下意识想要拒绝,道:“她一女子如何扮张生?”
“她扮男装可好,既有英气,又不失柔和,正符合我们印象里张生的模样,先生一见便知。”李季兰道。
“可会唱?这戏不好唱。”
“圣人的孙女,岂有不会歌的?”
薛白依旧有些不愿,心想着若是李月菟不肯好好表现,故意输了要嫁自己便很麻烦。
李腾空知他想法,道:“她说,必定尽力助薛郎赢了赌局,她的人品当是可信的。”
“待我们初选一批人来,再作比较吧。”
“好。”
薛白没有马上答应,但心里已想到若真让李月菟唱反倒能让李隆基输得体面。
“那便辛苦你们了。”薛白道:“我去迎颜家两位兄长。”
“可带了颜三小娘子过来?”
“没有,怕此间太吵,惹她心焦,等往后理顺了再带她过来玩。”
“也好,难为你考虑得周到。”
论文辞,李季兰胜李腾空一筹;但论音律,李腾空则稍胜一筹。
故而这次的选角、排曲、探索唱法等等,都是由李腾空为主,李季兰辅之。
她听所有伶人唱了一遍,没有犹豫,直接便定下了由念奴来唱崔莺莺。至于红娘的人选,她却有些犹豫。
“范女如何?
“有些太媚了。”
李季兰点点头,对范女感到有些警惕,她方才看到薛白出去时范女凑上去套近乎,有意无意地把那丰满傲人之处往他手臂上贴。
此时故意问了一句,见李腾空无意用范女,她安心下来,也就不多嘴了。
“两位真人在吗?我煮了些姜汤,驱驱寒。”
李腾空转头看了片刻才认出来,来的是范女,只是已洗掉了所有妆扮,换了个双环髻。这是没等结果出来就知无望扮崔莺莺,转而想扮红娘了…好上进啊。
端了姜汤请二李饮了,范女问道:“敢问两位真人觉得奴家唱功如何?”
“好,极好,身段也好。”李腾空迅速瞥了一眼她的身段,倒也没有很羡慕。
范女眼睛一亮,问道:“不知奴家可否扮红娘?”
李腾空道:“结果我会当众宣布。另外,我还会再选两批人,共排演一主二副三个班子,以备不时之需,你不必急。”
范女收着碗,小意地问道:“还请真人指教,奴家可有何处不足?”
“你才貌双全,唯气质不像红娘。”
“是。”范女低下头应了,正要转身却是多嘴道:“奴家见腾空子与薛郎好般配,冒昧一问,不知”
“你莫胡说。”李腾空连忙打断,心里却没有很生气。
然而,她再一看,忽然觉得范女的气质还真是像极了她心里的红娘。
“恁时节风流嘉华,前程似锦,美满恩情日暮,宣阳坊的薛宅中有歌声响起,带着些戏腔,悠扬婉转,颇有新意。
由此开始,这里日日笙歌,像是成了一座小梨园。
那些盯着薛白的人,看到伶人在薛宅进进出出,不免都在心中评说几句。
“果然是圣人宠信的佞臣,与圣人一模一样。”
薛白却依旧住在长寿坊薛宅,更多时候都是在习文练武,随着颜家兄弟学君子六艺。
他觉得颜泉明似有些好色,颜泉明总问他为何不去宣阳坊看美人。
“美人往后总是不缺的,两位兄长却是快要回河北了。
“是啊。”
颜泉明道,“这趟归京述职有够久的…”
在这种安宁的气氛中,薛白其实在悄悄关注着朝廷的局势。他没有再去找王忠嗣玩,而是在元载迁新居之后,到元宅去了一趟。
元载很热情,拉着薛白在后堂坐下,赞不绝口。
“薛郎大恩,丈人之处境看似坏了许多。”
“元兄莫非是在骂我?”
“恨不能给薛郎磕三个头。”
近朱者赤,元载如今已多了几分杨钊的油滑,好在他早年的贫苦经历使他颇深沉,遮住了这种油滑。
“整顿教坊,不可能没有代价,如今朝中群情汹涌,弹劾丈人的奏书如雪,包括原本与他交好、亲近东宫之人皆表露了不满,圣人显然打算让丈人担着这后果。”
元载说着,脸上满是笑意,既是为王忠嗣高兴,也是为杨党能拉拢王忠嗣高兴。
他起身,亲手为薛白斟了一杯果露,又道:“如薛郎所愿,丈人已有成为孤臣的迹象啊…另外,我听闻哥舒翰、安思顺等人要回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