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救一救他…”
“急甚,先听我是如何助十四娘促成婚事的。”
李十一娘永远都是满嘴的道理,非要别人服她,悠悠然到小院里坐下,方才开口。
“你从小就傻,旁人骂阿爷,只你真往心里去,实则那些道貌岸然者心里怕极了阿爷,比如那杜希望,都当他是阿爷死敌,可世家向来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岂有死敌?昨日你那情郎一下狱,谁都知裴宽马上要贬官,杜希望再硬气看看?嘁,我早与十四娘说了,世家子弟她想嫁谁都可,寒门之子要哪个入赘亦无妨,右相府从没有得不到的。”
李腾空听得这套说辞,依旧难以接受,可这次却是低声问道:“能放过薛白吗?”
“放他与否重要吗?重要的是你可学到教训了?当时你若听我的,将他招进府里当赘婿,能有这些事吗?”李十一娘愈发来劲,“十四娘听我的,你不听,眼下可后悔了?”
午后,杜有邻拜会过裴宽,告辞而出。
这日裴宅门前鞍马冷落,愈发看重杜有邻的来访,裴宽亲自相送。
“人情冷暖,老夫记在心里,往后一有机会,势必举荐你复官。”
“不敢以这些俗事叨扰。”杜有邻道:“只请裴公宽心。”
“好好好,你我相类啊!”
裴宽千言万语梗在喉头,哥奴的迫害,东宫的抛弃,不知如何言语,最后竟是目送了杜有邻走远。
杜有邻驱马回到家中,才在书房中坐下,浮起自得之色,却见卢丰娘匆匆赶来。
“郎君,不好了…”
听闻消息,杜有邻连忙出门,匆匆往杜氏大宗赶去。到时已是傍晚,杜希望正坐在堂上揪须。
“大伯,真与哥奴联姻了?!”
“唉。”
“若是担心时局,可就错了啊。”杜有邻大急。
他其实知晓一些事,只是不好告知。
杜希望摆了摆手,叹道:“与时局无关。儿郎大了,有自己的想法,随他去吧。”
“可,”杜有邻脸色踟躇,欲言又止,最后道:“当初我侥幸从大理寺刑杖下脱身,尚不敢与右相府牵扯太深。阿位今日虽成了右相女婿,可却要毁了往后前程啊!”
“拦不住他,罢了。”
杜有邻张了张嘴,心知此事已无法挽回,好生失望。
这夜,回到家中,他不由对卢丰娘叹息道:“本以为这个从弟是宰相之材,可惜了。”
“有甚可惜的?你一旁支倒替人家可惜,不如管管儿子,也不知跑到哪去,个个都瞒着我。”
“放心,老夫也要上进了…”
月如钩,牢房中只有昏暗的烛光。
这是薛白被打入北衙狱的第二夜,健体读书休养,他待得颇为充实,一入夜早早便睡了。
吹熄蜡烛,伸手不见五指,他脑中却忽然浮起一个温柔的身影。
这个夜肯定不会有人爬到他床上来。
天光渐亮。
薛白一睁眼,却见有一人正站在榻边俯身看着自己,差点吓了一跳。
“高将军?”
“睡得倒香。”高力士淡淡道:“北衙狱可舒服?”
“高将军见笑了,我是冤枉的。”薛白道:“我近来安心学业,准备岁考,真的未曾惹事。”
“此事不归我管,只问你,昨日怎无文帖?”
“文帖?”
薛白一愣,看向那摆着笔墨纸砚的桌案,道:“昨日写了一首诗。”
“整日坐在牢中,只写了区区二十八字?”
“哪还有心思写别的。”
薛白小声嘟囔了一句,抬头与高力士对视了一眼。
两人心知肚明,高力士遂骂道:“尿精猴子,‘悟空低头却见’见了何?”
“圣人要放我出去了?”
“没斩了你便算你走运,还不起来?”
薛白只好爬起身来,目光看去,桌案上已摆着开锅羊肉与胡饼。
他一边吃着,一边磨墨,手里的砚台忽被高力士抢了过去。
“动作慢腾腾的,还不快些吃。”
嘴里咀嚼着胡饼,薛白看着高力士磨墨的样子,忽问道:“将军,问你一件事可好?”
“问。”
“李白…”
“嗯,我为他脱过靴。有何打紧?我做的就是这服侍人的事。”
“那…”
“翰林侍奉天子左右,起草诏书,当为圣人喉舌、心腹。他若不被放还,活得到今日吗?”
想必这是很多人好奇的问题,高力士有些烦了,提起毛笔蘸了墨水,递到薛白手里,又叱了一句。
“问旁人懂得问,如何不省得老实些。”
“我近来真的什么都没做。”
薛白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