尬,坐了下来。
“认亲之事,不急在一时,往后再说吧。”
杜媗柔声道了一句,将薛白杯里的酒倒到自己杯里,又给他倒了杯桂花饮。
“二娘是为你好,莫往心里去。”
“我知道。”
薛白接过那桂花饮抿了一口。
杜媗也抿了杯中酒,眼眸一低,心里有些异样,却又自觉年长他那么多,不该如此挂心。
众人再坐了一会,没再提认义子之事,也没了方才的气氛,散了各自回房休息。
“你知道二姐为何不高兴吗?”
杜五郎与薛白走过游廊,小声问了一句之后,自己做了回答。
“你没看出来吧?我娘想为你相看卢家的女儿,可二姐与卢家又不熟,不过没关系,她们过几天就好了。主要是都舍不得你,你就多留几日呗?”
“好。”
“真的?”杜五郎道:“其实我都懂他们在想什么,阿娘要是再生个妹妹就好了,你来当我妹夫,多好。大家都希望你和我们家关系近些。”
“莫想些没用的了,你准备进国子监的事吧。”
“你不要扫兴啊。”
说话间走到正院廊下,两人散开,各自回房。
薛白推开屋门,却见青岚正坐在窗前缝一个布包。
“郎君回来了,我备好热水了,给你端来吗?”
“洗过了。回头弄坏了眼睛,明日再缝呢。”
“十五的月亮,看得清。我在缝包袱,搬家之时好用,郎君你看,有好多物件要带…”
薛白孑然一身地来,本以为身无长物,此时顺着小姑娘的手指看去,才发现短短两个多月已有许多东西。
笔墨纸砚,二十余本书籍,以及一应生活用品。地上摆的两块石头也得带走,用来健体,好不容易才找到趁手的。
只说这个年节,卢丰娘送了三套衣服;杜媗亲手纳了两双靴子;杜妗给的是条颇贵重的腰带,说这种羊皮带栓得紧;杜五郎送的许多没用的摆件;田神玉送的鸡蛋还剩半篮;杨钊竟也不忘送了个笔架,上刻“飞黄腾达”四字…
“不着急搬。”薛白道:“你慢慢收拾就行,帮我这几张字收好,去歇息吧。”
“郎君,今夜的月光太亮了,我帮你把帷幔挂上了,一会你入睡时拉上。嗯,我今天听你的,没在宅里干活呢。入夜了请宅里的婢女们一起看了花灯,买了布料和吃食回来,在院里说话,彩云可羡慕我呢,就是太闲了…”
“那我们行程差不多,就是我买的桂花饮太甜了。等到了薛宅,你也不要给别人干活。”
既然青岚想说会话,薛白便也应着。
“只照顾郎君一人的起居的话也太轻松了吧,那往后一定让你每天都干干净净,按时吃饭,住得也舒舒服服。”
“不要对薛宅的生活期待过高了,那边挺落魄的,没有单独的屋子。”
“没关系呢,我能吃苦,特别能吃苦。”
“我知道。”
青岚抬眼一瞥,不由回想起两人在长安城郊的经历。
“郎君,那我回后罩院歇息了吗?”
“去吧。”
薛白看着她退下,心想自己去薛宅睡通铺倒是无妨,带着个小姑娘就很不方便…她年纪确实还小。
拿起颜真卿的字,对着月光看了看,再闭上眼体会着字中的神蕴,感受到书法有进益一点点,他便关上窗,上了榻,拉上帷幔。
被褥却是换过的。
薛白想起一事,伸手探了探,那条春衫已经不在了,也不知挂在哪晾着。
他微微苦笑,躺进被窝,沉沉睡下。
春,宵夜月圆,碧空之中一轮白玉盘高挂…
这夜又做了个梦。
梦里是长安繁华的灯市,盛唐的女子是极会装扮的,彩帛束胸,骨肉均匀的美感才会饱满地显现出来。
裙子系得高了往往会臃肿,她们于是把双手放在腰间,既端庄,又能勾勒出窈窕的身段。裹在手臂上的彩练添了几份仙气,舞动起来翩跹美妙。
她们笑意吟吟,薛白如游人一般站在那看着,闻到了隐隐的香气。
“薛白,我有话想问你。”
他于灯树下转身,首先看到的是一双满含爱慕的眼眸,盈盈秋水,于是他伸手揽住了她。
这些日子,他其实苦恼这太过青春的身体,总让他有种无处安放的冲动。
一直以来,高涨的生命力被压抑在异乡的不安之中,唯有此时,她的柔软与体贴让他感受到了安心。
“嗯…”
耳畔响起一声闷哼。
薛白恍忽醒来,帷幕里一片黑暗,怀里一片柔软。
这次,不是梦吗?
他感受到怀中的女子在轻轻地颤抖,其后,有些贪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