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忽地沉了下来,一不留神跑到这一千五百年前,现在又要被诺德折腾到那个20.3光年外的诺伊特去。 真够远的,即使真的有那么一天能够回到地球,还能回到这个已经熟悉的时代吗? ——我看悬!既回不到过去,也回不到未来,那岂不是永远都回不去?! 云栖怒火中烧。 她感到整个身体被嵌入一个极为狭小的空间,手脚就像被绳子缚住,丝毫动弹不得,潜意识中她尝试着伸手去寻找等离子匕首,即使弄不死他,也让他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儿——可啥也没有。 她皱着眉头,紧紧地闭着双眼。 从小晕车,碰到这种时候,她都是这么扛过去的,可她的脑袋却一刻都没停止思索。 她的心头萦绕着一种漂泊无际的茫然感,在身下的时空,这是地球,无论在哪个时代她还能找到些许熟悉,在那里活下去、活得开心没多大问题,可未来呢? 她曾经遥遥眺望过诺伊特。 那是一个迷人的蓝色星球,可那又如何?! 在那里没有欧阳云飞,没有地球人,再也没有熟悉的一切,不一样的人,不一样的语言,不一样的文华,没有父母亲人,只有自己,还有诺德,以及诺伊特人和格瓦特人。 陡然间,云栖发现一个事实——她只有诺德一个熟悉的人。 刚才还想用等离子匕首招呼他,可现在,她变得犹豫起来。 云栖无奈叹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那双金色眼睛正在一旁,像只橘猫一样地盯着她看,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云栖决定用道德和逻辑来说服这个信奉科学的种族,也许他会幡然醒悟,忙不迭地把自己送回去哩。 虽然听上去就像在说梦话,可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她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艾瑞森,”云栖凝神琢磨着,“我是一个自由人,你明白吗?” “嗯,我明白。”那张雪白面庞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那双金色眼睛,令人错愕,仿佛是太阳,莫名地觉着温暖。 云栖不看他,闭上眼睛,她决定撇除一切纷扰,不再受他那憨厚可爱的笑容蒙蔽。 “你自己说,你现在不经过我——一个具有自由意志的人同意,就把我往你家带,你到底错了没?” “我错了,”听上去认罪态度极好,“但是我是真心爱你。” “爱就是你剥夺别人自由的理由吗?”云栖严厉质疑道。 她心里一乐,感觉自己成了哲学老师,居然能教训仙师诺德,可她仍旧板着个脸,那模样严肃的很,“你好好想想,作为一名成熟的诺伊特男人,而我是一个地球女人,我们的基因不一样,从繁衍下一代的角度来说,我们结合是完全不可能的。这还只是其一,我之所以先说明这一点,因为这是基础,会对很多事情起到极为关键的决定作用。” 云栖稍稍停顿,摆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儿,“你年纪也不小了——肯定比我大,应该了解做任何事情不单单考虑自己,还要考虑家人、尤其是父母亲的想法。我敢说,我们种族不同,你的父母亲肯定不会同意我们相爱。” 周围一片静谧。 云栖有些诧异,睁开眼睛。 那双金色眼睛就在她眼前。 奇怪,他居然能够抵御超重,云栖向下望去。 他的身体漂浮在空中,就用一只手轻松地掰住液压床的边缘,难道已经进入高空失重状态? 她复又望向那双金色眼睛,这家伙现在处处透着洋洋得意,“云栖,原来是因为这个,你完全不用担心,我们的基因高度近似——其实诺伊特人曾经是地球人,五万年前的地球人!” “啊,不可能!”云栖头摇得就像拨浪鼓一样,“地球人是从晚期智人进化而来,那个时候的地球人还只会追杀猛犸象,即使是一千五百年后,地球人还没出太阳系,怎么可能到达诺伊特,难道你们是未来的地球人,比如三千年后的地球人类去了诺伊特,又通过时空穿梭回到了现在?” 云栖说着都觉得像个绕口令,把自己的脑袋都要绕晕了。 “诺伊特人,唔,现在我们自称诺伊特人,大概在五万年前,我们从地球迁往诺伊特,那个时候我们也自称——地球人。” 说到这,诺德的笑容更灿烂了,“云栖,你看我们祖先都是地球人,所以你说的种族啊、基因啊都不是问题。” 云栖发现四肢可以自由活动了,她仔细端详着诺德那张脸,伸出手摸了摸他那高耸的眉骨和厚厚的嘴唇,“你在忽悠我吧,我不信,鬼才信哩。” “你们不是常说眼见为实吗?我带你去看看。”说罢,诺德的金色眼眸凝视着云栖,云栖瞬即沉溺进去。 他们又进入了墨色虚空。 数以亿计的脸孔悬浮在面前,形形色色的表情闪动着,沉醉的,兴高采烈的,悲伤的,怒气冲冲的,绝望的,嘲讽的...... 一张迥异的脸孔忽而闪现在他们面前。 那是一张黝黑发亮的面庞,棕褐色的鬈发披在脑后,脸孔显得黯淡无光——这是死去的意识! 他们很默契地一同钻了进去。 极为短暂的黑暗之后,云栖面前出现了一个生机勃勃的世界。 他们站在高山之巅。 脚下是广袤无垠的原始森林,五万年前的地球山脉更为高大,绵延无际,愈加雄伟壮观。 眼前的绿色不停变幻着,细细看过去,那层层叠叠的绿色来自于万千的绿色植物,如同巨伞般四处伸展的参天大树下,生长着各种叫不出名字的奇花异草,一眼看上去让人想
第六十八回 星游(五)(1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