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颜真卿发飙的地方可是中书省,这老爷子居然当众拿卢杞地父亲压他,他卢杞要是敢说别的,不孝的帽子就扣下来了,在大唐做官,除了造反之外,就是不孝罪过最大了,卢杞这种宰相级别的人物,这种不孝的污点是丝毫都不能沾上的,听颜真卿说完就赶紧跪下了,一再道歉。
但也是从那以后他彻底恨上了颜真卿,因为救他父亲跟救他有什么关系?那个爹本来就瞧不起他,如果不是他爹早死,承袭出仕的机会就是他那个庶出的弟弟了!再说了,就算是救了他,也不能当众那么让他没面子,那比杀了他还让他觉得耻辱。
去年底李希烈造反后占领了河南汝州,卢杞上书皇帝,说颜真卿德高望重,为天下人所敬仰,如果让他去游说和劝告那些反贼投降,或许就能兵不血刃地解决战乱了。
德宗本来不同意,但是谁知卢杞言语激怒了颜真卿,老爷子自请去“劝谕”反贼,结果最后被李希烈挟持,李对其劝降未果,就用绳子把他勒死了。
卢杞想到这里,突然看着关播道:难道关兄有妙计可以借刀杀人除了这李泌?可如今借谁的刀呢?皇上三天后都要召见他了。
只见关播也盯着卢杞双眼道:“李怀光!”
听到关播说李怀光,卢杞摇了摇头说:“关兄莫不是以为那李泌是傻瓜不成?有了颜真卿的前车之鉴,他还傻傻地去找李怀光送死?那李泌道心大成,老奸巨猾,你莫不是以为能激怒他?”
关播看向卢杞的目光却更坚定:“卢兄,激怒他李泌是不容易,但是激怒李怀光却是非常容易啊!”
卢杞闻言忽然面上一喜道:“关兄就别再卖关子了,还请速速与我说来妙计啊!”
关播也不再绕弯子,直言道:“卢兄,那李怀光是刚打败了朱泚,算救驾有功对吧?”
见卢杞点头,关播继续说道:“然后卢兄担心他得了圣眷,劝说皇上以安全起见,等李晟老将军赶到再一起接见,是也不是?”
见卢杞有些尴尬,关播也不继续刺激卢杞,而是继续说道:“这就是关键所在了,如今那李怀光救驾有功却不得皇上召见,也没有封赏,合军上下已经是怒火中烧了,如果这时候再加一把火,而且让李泌拿着这把火去见李怀光,你说李怀光会不会杀了李泌?”
卢杞闻言若有所思:“那这把火是什么呢?什么火能让李泌看不出破绽地去找李怀光送死呢?”
关播说道:“封赏啊,卢兄,李怀光不是要封赏么?我们就请皇上给他封赏。”这时关播玩味的看着卢杞说道:“卢兄,李泌多年未归朝廷,与今上关系还不如与先肃宗、代宗皇帝亲厚,二位先皇都没让他李泌拜相,即使他李泌回到朝堂,凭卢兄与今上的关系,今上能这就弃了卢兄、让他李泌做宰?”
卢杞不知关播怎么突然说起这个,只是听了关播的话,点头道:“这倒是,这满朝文武之中,今上还是最信任我的。就算李泌回来,最多也是先给他一个三品的常侍做做,断不会直接拜相,而且就算是三品的常侍,还得是我等大臣支持才能任命,否则也得作罢。”
关播笑道:“如果仅仅是一个散骑常侍,还不足以让李泌冒险,我们不如请皇帝加封其为太傅,给皇上一个面子,还让皇上觉得你体恤帝心、公忠体国,然后我们奏让李泌以帝师的名义代皇帝去李怀光所部封赏,激怒他们,这样就可以借他们的手杀了李泌!”
卢杞终于明白过来了,笑着说道:“关兄说得倒也可以,这三公之职如今只是摆设,品阶看着高,但毫无实权,就算这次李泌躲过我们的计策、将来想参与政事,也得看今上的态度。然而今上与李泌并不亲厚,也无信任可言,我们将来找机会随便给他找个罪责构陷一番,他也依然无法翻身。”
关播笑着说:“卢兄想多了,这李泌此番必死无疑,哪有什么将来?!这次只要我们激怒了李怀光所部,李泌就死定了!”
卢杞问道:“请问关兄,什么封赏能激怒李怀光所部呢?”
关播突然压低声音道:“卢兄,我们只需请皇上加封李怀光为太尉,但也只加封李怀光,同时请皇上赐他免死铁券,免死三次,如此一来---”
没等关播说完,卢杞就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妙啊,关兄,此计实在绝妙啊,那李怀光勤王之时,所带兵将多为朱滔的降将,而且这些人一路跟随李怀光从朔方抢掠而来,前段时间趁着打败朱泚,还胁迫皇帝要封赏,这可都是欺君大罪,如今皇帝只封赏李怀光免死铁券,还是三次,那些大头兵没有封赏不说,将来还要因为欺君之罪被清算,不得气死才怪,我们今夜再派细作大肆鼓动一番,明早那帮大头兵定然哗变,一旦士兵哗变,那就由不得他李怀光了,他必须假装大怒,然后杀掉李泌平息众怒,哈哈哈哈”
关播也跟着笑道:“这样一来,既可以借刀除掉李泌,还可以借机向皇上奏明李怀确实光心怀叵测、救驾也只是为了趁机行那曹孟德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叛逆之事,我们以前给李怀光罗织的罪名也就彻底坐实了,届时我们立刻带皇上逃奔汉中,再借李晟老将军之刀除掉李怀光,将来我们再往朔方安插一个自己人担任节度使,那样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