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庆宫,南薰殿中,刚刚召见过王建与马瑞增的德宗,手拿一封书信还在读,霍仙鸣则抱手垂拱,一旁侍立。
“你也看看吧,”德宗说着,将书信递给霍仙鸣。
霍仙鸣急忙双手接住看了起来,德宗显得有些疲惫,随即斜躺在塌上,闭目养神。
过了一小会,德宗问道:“你怎么看?”
“薛家有意抢功或者意图杀人灭口,而有浑帅协助封山,那田老倌必定无可遁形!”
“嗯,”德宗揉了揉太阳穴,闭目缓缓道:“要积极备战了呀!”
霍仙鸣本想提一嘴张秉义的事,但又恐德宗多想,于是话到嘴边改口试探道:“陛下,门下省刚才派人来说,关于张将军的奏章已经多达六十本,他们想问……”
“哎,知道了,”德宗没有听出霍仙鸣的意思,接话无奈道:“这个蠢货!”
霍仙鸣闻言一笑:“灵宝距离潼关最近,又事发紧急,张将军心急救人也是可以理解的。”
德宗闻言,睁眼白了一眼霍仙鸣,笑着说道:“他心急救人?哈哈,抢功就是抢功!就他那点心思,谁看不透?!”
德宗说完,轻蔑地望着殿内窗户道:“也就是他这种没脑子的人,被子玉阴了一把都不知道,还特么以为自己有了抢功的机会!”
霍仙鸣闻言,面色不改,微笑道:“张将军身在局中,自是不察,以为时间急促,子玉来不及调虎团出关,他这才坚定了抢功之心,以为是天赐良机。”
“哈哈哈,要不说子玉高明呢,这计谋毫无破绽,朕这个大舅子哪里会想到,子玉手里还有一张可以随意调度兵马的王牌?!”德宗心情转好,然后笑道:“他要是没有抢功、壮大张家声势之心,能中了子玉的计?哈哈,还是他活该!”
“嘿嘿,陛下所言极是,”霍仙鸣道:“那您看该如何处置他呢?”
“不急,再抻()一抻他,等国子监和太学生都出来骂他的时候,子玉也该回来了,到时候让子玉来做这个好人。”
霍仙鸣闻言,知道德宗有意给张家姐妹施加压力,最后让霍子玉出来给张秉义求情,这样既起到了打压张家姐妹的目的,也给了他们一个教训,还能把人情送给霍子玉,德宗这种安排,实在是对霍子玉的一种莫大的爱护了。
不过没等他开口,德宗又道:“这个臭小子在关东不回来就算了,连一封书信都不给写,真是个薄情的少年啊!”
霍仙鸣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德宗没好气道:“笑什么,你生日他不回来,他自己定婚,他自己也不回来,让咱们和贾相几个老头子来回奔波,真是岂有此理!”
“是是是,陛下说的是!”
“本来就是啊,再说了,不给咱俩老头子写信就算了,云锦呢、兰笙呢?他都不管了?亏得贾筹还专门回来一趟!”德宗越说越激动,最后气得再次斜躺下,闭目养起神来。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刘光琦的声音:“陛下,平西侯有消息了!”
“哦?”德宗闻言,蹭的一下起身,快步朝殿门走去。
霍仙鸣见状便笑了,好家伙,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恨不得打霍子玉一顿,这一听霍子玉有新消息,激动的比谁都厉害!
“陛下,平西侯派人传回东林一封书信,请您过目!”刘光琦说着,恭敬地双手递上。
德宗一把接过,快速读了起来,刘光琦赶紧退下。
霍仙鸣刚走到近前,却见德宗脸色越来越难看!
好家伙,德宗不读还好,读完更生气了,一把将信摔在地上,兀自躺会了塌上。
霍仙鸣连忙弯腰捡起信,读了一遍,信上的确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无非说拿回了国宝、救回了人质唐思雨,最后说了一句“代问陛下安好、阿公安好”。
霍仙鸣忽然明白了德宗为何这么生气,无非是觉得霍子玉没有直接写信给他呗。
“你看这白眼狼写的信了吧?奈奈的,就最后来一句‘代问陛下安好、阿公安好’,这算什么?问个屁的好,你有心问好倒是给咱写信啊!有时间给韩退之写,就没时间给朕和你写,真是岂有此理!白疼他了!”德宗十分气愤地说道。
霍仙鸣知道德宗这是吃醋了,毕竟霍子玉最近两个多月几乎一直在京城,隔三差五就会进宫禀报,德宗和他也习惯了霍子玉的存在,结果此一去就是七天,还毫无回转的迹象,要不是浑瑊来一封文书说明霍子玉使用王命调兵包围嵩山,他们至今都不知道霍子玉在哪里、在做什么,对年纪大的人来说,这种牵挂后辈的心情,他是完全理解的。
“子玉这孩子就是不懂事,更不懂心疼咱们两个老头子,回来后,老奴一定狠狠教训他!”
“打,必须打一顿才行,小孩不打不成才!”
德宗刚说完,这才意识到自己刚说了什么,霍仙鸣也发现了德宗说的话漏洞,两人忽然大笑起来。
霍仙鸣见德宗露了笑脸,这时才说道:“子玉这孩子,素来沉稳,他写信给东林,应该也是为了让他们去派人安抚被拐者的家人。关东事务没有结束,子玉一定不会轻易写信,以防有事情泄露,如果老奴料想不错,明后两天,子玉一定会解决田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