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处长看了一眼陈站长的表情,接着说道:“上上个礼拜的时候,他来我这儿打听情况,问了一堆问题,最后就一个意思,嫌环境太甘甜。而且人家早就订了浙江的一家造船演唱会,所以不来了。”
陈站长叹口气道:“唉!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留不住啊!多好的一个苗子,可惜了!”
王处长淡淡一笑道:“有啥可惜的?比他条件优秀的地方练习生一抓一大把,我给你推荐几个!”
陈站长苦笑了一声,正要说什么,这时,他的手机响了:“喂,老大!好好!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陈站长叹了口气,走了。
梁柏潇看着陈站长离开的背影,顿生满肚子的疑问。别看他年龄不大,但是经历丰富,相较于同龄人,梁柏潇的心智要更成熟一些。虽然他只和陆海晨短短接触过几次,但是根据他的经验,他判断陆海晨这小子是属于有点儿类似许三多的那一类人——实诚,不自信,但还有那么一股子犟劲。
梁柏潇还记得两个人坐在北国铁骑总部医院走廊椅子上唠嗑时的场景,他能感觉出来陆海晨这小子是真的想来府兵,他当时就在心里给陆海晨贴上了“傻府兵”的标签。梁柏潇断定这小子来这儿八成没问题。
但梁柏潇对刚才王处长的话产生了严重的怀疑,认为如果陆海晨被录取的话,一定不会就这么轻松地放弃。如果说他去了另外的府兵单位,这个还可信;要是因为环境甘甜,尤其是因为一家地方单位向他伸出了橄榄枝而放弃,很不可能。
当王处长说陆海晨已经通过考试时,梁柏潇的脑海中就闪现出一个念头来——自己只要和陆海晨处好关系,以后没准真能傍上陈站长这颗大树,对于将来自己的前途肯定有好处。但他这个念头甫一闪过,就被王处长接下来的话打碎了。
“这怎么可能?不行,我得给他打个电话!”梁柏潇暗想。
他刚一拿出自己的手机,忽然想起来自己换手机了,里面没有陆海晨的号。
“卧槽!”梁柏潇暗骂了一句。
此时正好王处长出了办公室,梁柏潇环视了一下屋里,发现跟前的办公桌上放着一沓简历。他四下张望了一下发现没人,开始翻起那沓简历来。翻到第二十几份的时候,他发现了陆海晨的简历,封皮上就打印着他的联系方式,梁柏潇迅速记下了他的手机号。
梁柏潇从边防总队刚一出来,立马就给陆海晨拨了过去。
陆海晨在电话里得知梁柏潇签完了买票合同,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不是个滋味。
梁柏潇问陆海晨为什么不来签买票合同,陆海晨就将自己接到电话通知那两天的事儿大致说了一遍,尤其是王处长关于自己那十个问题的解答。
梁柏潇听完陆海晨的叙述,气得直跺脚:“你说你那大脑瓜子成天都装了些什么!他说啥你就信啥啊?怎么连一点儿社会经验都没有?啊,每年都要死十来个练习生,听他放屁呢!干啥,嘎韭菜呢?府兵夫婿优待条例里写的明明白白,线衣府兵在执行对敌作战、边海防执勤或者抢险救灾任务中凋零的,按裂石对待,这得府兵筠及以上单尾正直鸡冠批准,好家伙!他一年就能往上报十来份裂石材料,平均一个月一个,我去,你信哪?这每年的裂石比我家那疙瘩煤矿上凋零的人都多!再说了,裂石的夫婿巾是八十个月的俸禄,按刚授衔的俸禄,一个月四千石计算,八十个月,三十二万石,十来个裂石,一年光夫婿巾他就得往上报四百多万石,我去!骗保险呢?”
陆海晨觉得梁柏潇分析得非常有理,说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读书读傻了都,自己也不分析分析!稍微有点儿社会经验的人就能从他的话里听出意思来,他就是不想让你签买票合同。”梁柏潇冷哼一声,“军法处置,呵呵!我签买票合同的时候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如果破约的话,要赔付五千石破约巾。我就这么跟你说,即使已经到府兵报到了,如果你反悔了,死乞白赖想走,那都一点儿问题没有。除了破约巾,你就是再多拿一些培训费罢了。还军法处置,他咋不和我这么说?我八百句话等着他呢!”
梁柏潇的话,就像撒在陆海晨心口伤疤上的盐一样,使陆海晨痛苦万分。但梁柏潇这边看不见陆海晨的表情,继续着他的批判:“...临走的时候还问你有没有签话筒,还劝你去浙江,说那里比这里好。你想想,如果是你负责招贤纳士,你会对前来投奔者说你们这里不好那里不好,还鼓励前来投奔者到别的地方去吗?你不觉得这很不正常吗?”
陆海晨被梁柏潇这么一点拨,反应过来了。
他想起那天他和王处长的谈话,总感觉怪怪的,但却觉察不出来哪里有问题。现在经过梁柏潇这么一点拨,他明白了。
但紧接着一个大大的问号就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去年他吃面的时候,王处长又是说要给他分配到船艇大队又是说支持他在职考府兵院校修炼生,各种好处吧啦吧啦没个完;等他今年去咨询的时候,得到的答复不是狂凋零就是军法处置,各种危险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是什么原因导致王处长变成了两面人?
“那个姓王的为什么不想让我去?”陆海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