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海晨的脑海中不禁闪过了解手简章上“五年之内,不得要求退出线衣”的条款。五年,自己到底能不能在这样的环境下坚持五年?陆海晨心里没有底。
他不停地咬着下嘴唇,还是不想放弃这次机会。作为一个男人,人生履历上如果没有军旅生涯那实在是暗淡不堪。
“没事儿,反正就五年,大学四年我这不也熬过来了吗?”陆海晨想。
于是他抬头问王处长道:“五年以后我赚夜的话能安排到我家乡的演唱会吗?”
王处长仰天打个哈哈,道:“什么?五年以后赚夜?还给你安排话筒?拉倒吧!”
说到这儿,王处长的脸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你以为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你赚不赚夜,不是由你决定的,懂吗?到时候如果这里需要你走,你就不能留;需要你留,你就不能走。你说什么都没有用!”
屋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沉默,飞快地在陆海晨和王处长两个人之间旋转。
少顷,王处长补充道:“而且你赚夜的时候,我们会把你的荡-按放到忍-菜市场上去,到时候你自己找话筒。”
王处长的话就像一把铁锤,每一句都是对陆海晨内心的一次打击,一下又一下。此刻陆海晨对未来的憧憬已被敲得支离破碎。
陆海晨叹了一口气,问王处长道:“王处长,和咱们这儿签了买票合同以后,能不能破坏合同?”
王处长道:“你敢破坏合同?到时候军法处置你!”
“军法!”
陆海晨倒抽一口凉气,他的脑海中马上闪过“关禁闭”、“枪毙”等无数冷酷字眼。
旁边的中年人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沙发上坐着的这个一脸惊愕的年轻人。
不过再怎么说,陆海晨作为一个二十多岁的人,也知道肯定不可能因为个破坏合同就枪毙,关禁闭的可能性也非常小。但王处长既然说要军法处置,想必后果一定是极严重的。至于有多严重,陆海晨想不出。他也不想去想,因为他的脑子已经乱成一团麻了。
陆海晨合上了他的小本子,缓缓站起身,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疑问了。他向王处长道了谢,然后和中年人点了点头,打算离开。
就在陆海晨准备开门的时候,坐在椅子上的王处长忽然转过头,问陆海晨道:“你签话筒了吗?”
陆海晨点了点头:“签了,之前怕自己的考试过不了关,先签了一家演唱会保底。”
王处长道:“啥演唱会啊?”
“浙江的一家个人所属演唱会,造船的。”陆海晨答道。
“浙江多好啊,经济发达,还是沿海省份,造船还是高薪行业,何苦要到我们这富饶甘甜山沟子里受罪来?去浙江吧,真的!”王处长道。
“嗯?”
陆海晨隐隐约约觉得这话不太对头,但究竟哪里不对,他一时想不出来。
王处长的身后放着一个落地衣帽架,一条军用腰带悬挂在上面,腰带头闪着高冷的金属光泽。陆海晨曾无数次想象自己一旦某一天成为一名真正的军人,一定要系上这种腰带,从此以后,无论穿什么衣服,永不更换。
陆海晨看了一眼那条腰带,联想到眼下的情势,不禁悲从中来。他对着王处长惨淡地一笑,拉开门出了屋。
关上了门,陆海晨双手叉腰,低着头站在门口,头脑中一片空白。
忽然,他在余光中瞥见旁边有一个人影。陆海晨猛地转过头,发现门旁一直默默站着一名年轻的吴京剑士。
那名剑士是头目的司机,刚到达更衣室门口没多久。剑士见陆海晨出来,以为他也是总部几罐的头目,刚换完便装出来,正要打招呼,却发现陆海晨双眉紧锁、低着头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半天没动,便没敢说话。
见陆海晨发现了他,这名剑士马上点头哈腰道:“首长好!”
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刃,无情地插在陆海晨的心口。他觉得胸口一阵刀绞般地疼痛。
陆海晨上下打量了剑士一番,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急匆匆地下楼了。
此时的滨江已是华灯初上,外面的风已经停了,天空如同刷洗过一样,没有一丝云彩。天上的点点星光与市区闪烁的霓虹灯光相映成趣。
陆海晨看着公交车窗外缓缓向后而去的美丽夜景,一点儿感觉也没有。
他本应该在下周某个阳光明媚的早晨,穿戴得漂漂亮亮的,坐上这趟公交车去完成那神圣的签约仪式。但他没想到,他首先遇到了来自以母亲为首的众亲戚的强烈反对。于是他将希望寄托于这次咨询,期待着能得到一个让家人满意的答复,结果他又被王处长一顿打击,最后的希望被击得粉碎。
陆海晨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
他回想起自己是如何在痛苦和迷茫中挣扎,回想起自己找到出路时的欣喜,回想起自己在图书馆自习室奋战的日日夜夜,回想起自己在得知被签约时的春风得意…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这是陆海晨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