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了不说了。”陆海晨的老爸讪笑道,“爸爸说着说着就说歪了,怪不得不受领导待见。嘿嘿!”
“爸,我其实…”
此刻,陆海晨的内心充满了对老爸的感激和愧疚。他很想将自己此次报考边防的事儿一股脑地告诉老爸,但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再熬一熬,眼看就剩几天考试了。爸,等万事妥当之后,我一定告诉你!”陆海晨暗暗下了决心。
13号早晨,由BJ开往滨江的T17次列车准时到达滨江站。陆海晨乘坐6路公交回到学校。
他穿过空无一人的军工操场,经过大门紧闭的体育馆,走进熟悉的九公寓。楼道里静悄悄的,每一个寝室都关着门,陆海晨隐隐约约能闻到84消毒水的味道。
他这次来得太早了,比那些需要提前返校补考的学生来得还要早。以前每次返校,他都是寝室最晚的一个。等他到时,室友们早已收拾妥当,正在屋里干游戏干得热火朝天。这一次他回来,寝室里空无一人,桌上的键盘上落满了灰。
屋里非常安静,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陆海晨躺在自己的铺上,瞅着空荡荡的屋子,内心涌上一种孤独之感。
按照计划,他今天还有学习任务——完成一份去年的真题,并且重点巩固一下图形推理题。但他现在什么也不想干,只想静静地躺在床上,任由时间在寂静中一分一秒的过去。
良久,陆海晨抄过手机,给老妈打了个电话。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唠嗑排解,他的心情才稳定下来。
按照之前通知要求,所有考生需在14号早晨8点之前到总队领取准考证。14号上午7点50分,陆海晨到达东江边防总队的大门口。
从公交上下来,还没走到门口,陆海晨就看到黑压压的一大群学生已经挤在总队值班室的门口了。他赶紧走了过去。
这些男生有的长相清秀,有的满脸痘痘,有的个头高挑,有的身材矮小,有的一身名牌,有的衣着朴素;有些人正兴高采烈地高谈阔论,有些人则冷眼旁观周围的一切,有些人叼着烟低头拨弄着手机,有些人则双手插兜、冻得不停地跺脚。
陆海晨默默地站在一个角落里看着这些人,心想:“这些人都是我的竞争对手。有些人将如愿穿上那身橄榄绿,而有些人只能滚蛋回家,我究竟会成为其中的哪一拨人呢?”
“天真冷啊!”站在陆海晨旁边的一名男生,一边跺着脚一边笑着和他搭讪道。
陆海晨转过头,说话的男生个子比陆海晨低半头,皮肤白净,嘴唇甚薄。
陆海晨回敬了他一个微笑,没有言语。
那男生问道:“哥们,你是哪个学校的?”
“工程大学的。”陆海晨道。
那名男生略带惊讶道:“你是工程的?好学校啊!你这么好的学校为什么还要来这里?”
陆海晨摆了摆手,谦虚道:“不敢不敢,学校比较一般!”
紧接着他反问男生道:“这儿怎么了?为什么不能来?”
那名男生道:“咳!这还不明白?听我给你唱啊:哎…哎…嘿…嘿哟!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啊!那里有满山遍野大豆高粱,在那青山绿水旁,门前两棵大白杨。”
陆海晨“哦”了一声,问那名男生道:“你是哪个学校的?”
“我东江大学的,学经济的。”那名男生答道。
“兄弟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陆海晨弱弱地问道,其实他并不了解经济学专业的具体情况。
“哈哈哈哈!”那名男生白了他一眼,“接着听我唱啊:齐整整的篱笆院,一间小草房啊,哎…我爸爸有事没事,总想喝点酒,就算是没有菜那也得喝二两,大碗茶大碗的酒,左邻右舍在两旁,五魁首六六六,笑声满堂啊,哎…哟,我妈妈从小嗓门就亮啊,每天她喝着山歌去学堂,直唱得老大爷。”
陆海晨见他说得有些激动,从兜里掏出点五中南海来,递给他一支。
男生一愣,惊讶道:“你会抽烟啊?我还以为好学校的学生都不抽烟呢!”
说着,他赶紧从自己兜里掏出一盒紫云来:“来来来!抽我的吧!中南海太硬,我受不了。”
俗话说,烟铺路,酒搭桥,互相敬烟以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自然是进了一步。只听男生叹了一口气道:“放下了他的大烟袋,直唱得小伙子,更加思念他姑娘,直唱得老大娘,放下针线听一段,直唱得大姑娘,眼泪汪汪啊,忘记了洗衣裳,哎…哟,哎…我的家在东北,我的家在东北,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啊,那里有满山遍野大豆高粱,在那青山绿水旁,门前两棵大白杨,齐整整的篱笆院,一间小草房啊,哎…哟我的家在东北。”
听了男生的话,陆海晨暗暗庆幸船舶行业没有受到波及。他庆幸的不是自己将来能找到工作,而是他的同学们都会被各大船厂或船舶研究所要走,那样他的同学们就不会因为找不到工作而琢磨其他的出路,就不可能像眼前这名男生一样来和他竞争考军校或是考边防。
通过唠嗑,陆海晨得知这名男生叫梁柏潇,家是东江省的。他去年参加了国考,报的是东江省煤矿安全监察局。在参加国考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