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理老师那里可以说真话,她会为学生保密。对其他人可不行,尤其是本系的,将来传出去怎么办?”陆海晨想,“不过我也没说假话嘛!我年前确实要考研,边防总队也确实归省公安厅管嘛!”
郭院长听完陆海晨的话,笑呵呵道:“那你就参加年前的实习吧,到时候早走几天。”
“啊!”
陆海晨又是一阵暗暗的惊喜!
此次实习是列入本科生培养计划中的,是有学时数要求的,所以他认为如果年前实习请假了,学时数就会不够,年后就得补上。但他没想到现在连补都不用补。
“郭院长,那年后我就不用再参加上海的实习了呗?”陆海晨问。
郭院长微微一笑道:“当然不用了,那不成折腾人了么?实习十八天,说是那么说,但是谁要是有事儿,还不让人请假了?而且你这还是正经事儿,你们的前途可是大事儿啊!”
他想了想,继续道:“不过年后开学,你们需要上交实习笔记。你请假那几天的笔记得补全了,不会写的话就参考参考同学的。”
“行行行!”陆海晨的头点得像鸡啄米一样。
出了船海楼,陆海晨感觉压在自己胸口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他兴奋得想喊,但不知道该喊什么,于是大喊了一声:“卧槽!”
他回寝室整理了一下“荒废多年”的考研资料,急速奔向久违的自习室。走在路上,他的心情稍稍平静了些。此时他要面对的情况比原来更严峻,因为他已经连续好几周没去听考研班的课了,复习也已经停滞了二十几天。此时距离研究生初试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而且中间还有实习。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拿下初试,几乎成为了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不过任务再重,也比不能参加考试强。陆海晨开始重新燃烧他的小宇宙:“不抛弃,不放弃!”
每个冬日清晨,考研大军都会在图书馆前排起长长的队伍,等待开门;每个漫漫寒夜,看门大爷都得花费比平时多一倍的精力清楼,把那些粘在自习室的“钉子户”挨个“请”出去。一座座书山之后,是一个个埋头奋笔疾书的学子;一张张写满演算公式的草稿纸背后,是一颗颗渴望改变命运的心。
考研,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但是,在这战事最为吃紧的时刻,陆海晨跟着第一批实习的同学,登上了南下的列车。
启程的那天早晨,九公寓楼下停了好几辆公交车。巨大的发动机轰鸣声,此起彼伏的吆喝声,让原本寂静的校园变得热闹起来。
这些车是学院从公交公司预订的,专门用来送实习学生到火车站。
陆海晨背着沉甸甸的大书包,里面除了日常生活用品和方便食品,还有一大摞考研资料。当他路过437寝室的时候,正好被李子聪、杨炳辉等考研一族看见。
李子聪一脸惊愕道:“老陆,你不是考研吗?怎么还参加第一批实习?”
陆海晨哈哈一笑道:“考什么考?读书读了十几年我早就读够了。第一批多好啊,实习完直接回家过年了。第二批连元宵节都没法在家过,还得自己买票。我走了啊!”
看着陆海晨远去的背影,李子聪等人大骂他是个叛徒。
“呜——”
随着长长的汽笛声,列车缓缓驶出了滨江站。
陆海晨将和同学们一道,在硬座车厢里呆够三十多个小时。为了避人耳目,白天他不能看书复习,只能趁晚上大家都睡着的时候,掏出习题册练习。
既然要开夜车,陆海晨白天当然得补觉了。但是趴在桌子上的他根本睡不着,因为周围实在太吵了,打电话的、玩牌的、唠嗑的,还有手机放歌的,比菜市场还热闹。
夜深了,陆海晨周围的同学一个个都睡着了。车厢里的灯熄了一半,静得只剩车轮铁轨撞击声和学生的鼾声。他起身从行李架上吃力地取下自己的背包,从背包中掏出《理论力学》课本,强打起精神研究起平面运动课后题来。
他的注意力不断地被打断,因为不断地有学生起身上厕所。起初,当有人经过时,陆海晨还会把书藏起来装睡,人走了继续看。久而久之,陆海晨忍受不了了:“卧槽!这人怎么一个个都不老老实实睡觉,来来回回乱窜什么!”
他很清楚,要是这么反复折腾下去,整整一宿他连半章的题都做不完。于是他将课本明目张胆地掏了出来,“船舶专业考研考的是结构力学和流体力学,我看的是理论力学,他们又不知道我要干嘛!”
就这样,他在一些学生奇怪的目光中坚持到了天亮。
周围渐渐有人醒来。陆海晨将书藏好,长长地打了个哈欠,上了个厕所,回来趴在桌子上,没两分钟就睡着了。从天亮开始,除了中午起身吃了碗泡面,他一直在睡觉,直到下车。
傍晚时分,学生们到达了实习的第一站——常州站。
出了车站,陆海晨的第一感觉是江浙一带的空气比北方要清新许多,而且最让他吃惊的是,这里的草地和树木竟然还是绿色的,要知道此时的滨江正在下着今年入冬以来的第七场大雪呢。
陆海晨跟着同学们一起登上了开往宁北的大客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