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晚上的任务,是完成结构力学最后一章“杆及板的稳定性”的复习,同时完成流体力学“普朗特边界层理论”章节的课后习题。
才看了一小会儿,陆海晨的心思,就又转到了今天下午的机械设计基础考试上。
他努力回忆着自己做过的每一道题,并在草稿纸上反复盘算着自己应得的分数。
忽然,一个念头转过他的大脑:“我下午抄选择题答案的时候那么慌张,不会抄串行了吧?”
想到这儿,他突然害怕起来。
因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别说这门考试上90,就是及格都悬了。
“不行!明天我得去找老师!趁着她还没开始判卷子,我得和她说明我的情况!”
第二天一大清早,陆海晨按照前一天晚上打听到的地址,来到11#教学楼二楼,找给他上机械设计基础课的王老师。
他走到办公室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办公室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请进!”
陆海晨推门进去,环顾一圈,没有看到王老师。
“你找谁?”男老师问他道。
“我找王老师。”
“不在。”
陆海晨只好退出来。
他在办公室门口,一边看着流体力学课本一边等着王老师。一直到中午那名男老师离开,王老师也没来,陆海晨只得悻悻而去。
下午他又来了,再次叩响了机电学院第二教研组办公室的门。
“请进!”
他推门一看,王老师还是不在,屋里还是上午见过的那名男老师。
陆海晨问那名男老师王老师下午会不会来,男老师有些不耐烦地说“不知道”,陆海晨只得再一次退出来。
“现在复习时间这么紧,我肯定不能再在门口耗时间了。”
想到这儿,他转身上了五楼,在五楼找了个小教室开始上自习。
一个小时后,他下楼再次找王老师,结果王老师还是不在。那名男老师不耐烦地问他找王老师干嘛,陆海晨说没事,然后他问那名男老师可不可以将王老师的手机号告诉他。
没想到他话音刚落,就被男老师一顿喷:“手机号?我无可奉告!我最看不上的就是你们这样的学生!”
原来每学期期末的这段时间,都是授课老师们比较头疼的日子。老师们头疼,倒不是因为判卷子、登分等等任务的繁重,而是因为他们要面对学生各式各样的求情。
有当面求老师考试放自己一马的,有给老师发短信并许诺请客送东西的,而更多的,则是给老师打电话,求老师网开一面的。更有甚者,个别学生居然会让别的老师替自己说情。
王老师也不例外,每年她都会遇到这种情况。如果是学生的求情,王老师还能拒绝,如果是同事的求情,王老师实在是为难。
于是每学期期末考试一结束,王老师就会收起卷子,手机关机,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办公,以躲避风声。
显然,这位男老师将陆海晨当成了求王老师改分的学生。
陆海晨被喷得莫名其妙,他战战兢兢地问男老师:“老师,我...我不明白您是什么意思。”
男老师白了他一眼道:“你不就是想让王老师给你改分吗?你死了这条心吧!”
陆海晨连连摆手道:“不是不是!老师,我不是来改分的!我选择题的答案不知道是不是抄串行了,想找王老师确认一下。如果不是,那当然最好,如果是的话,那就请王老师仔细检查我的试卷和答题纸,别让答案对不上号!”
男老师将信将疑地看着陆海晨。许久,他从办公桌里拽出一张纸和一支笔来,问道:“你的姓名,学号。”
陆海晨赶紧说了。
男老师记录完,对陆海晨道:“如果我看见王老师,会把你的话转达给她的。”
陆海晨从办公室里出来,还是不放心:“如果他见不到王老师怎么办?到时候我的成绩都登到教学网上去了,改也改不了了。”
可是男老师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他没法再回去找人家了,只能听天由命。
吃完晚饭,他去自习室上自习。他的心里乱得不行,根本看不进书去。坐了一会儿,他起身出了自习室。
滨江的冬夜漫长而又寒冷,陆海晨独自一人走在校园里。路上的行人很少,昏黄的路灯照着低头缓步前行的陆海晨,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现在一肚子的苦闷与惆怅,却找不到人诉说。他很想对室友们倾诉,但是又认为那没有用。
因为他知道,如果他对江晓哲说,江晓哲一定会说:“这么简单的题你都算不对,还能怪谁?”
如果他对李健说,李健一定会说:“不就是一个破考试吗?大不了明年补考!你看哥们都补考过多少次了,不也没事么?”
如果他对孙旭尧说,孙旭尧一定会说:“考那么高有什么用?能及格不就行了吗?”
如果他对杜辉说,杜辉一定会说:“你看看你,成天一副死不起活不起的样子,一点儿男人气概都没有!”
如果他对林翰飞说,林翰飞一定会说:“我最讨厌你们这些装逼犯了,成天吵吵着要挂了要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