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儿?” 季徊僵硬的面庞肌肉不知道怎么活动,他嘴里好像塞了一口棉花,喉咙里涌上来的血腥味儿让他反胃。 他不是没见过死人,反倒他见过太多了,各种各样死的人都很多,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她会有多么无助和痛苦,那苦痛的泪水仿佛滴进了季徊的心里,让他的心也跟着一阵涩涩的麻。 柳云就这样躺在床上,她的床铺就在季徊的下铺,他的眼前还犹存着女孩儿早晨踩在台阶上,攀着床边笑语盈盈的样子。 俩只脚好像灌了铅,每一步都郑重有声,仿佛这片红是柔软的身体,他轻轻踩在血泊里走过去,随着离得近了,空气中弥散着血腥气以外的呕吐物、还有大小便失禁的味道。 女孩儿纤细的身体是那么脆弱,在那里躺着,一条腿垂在地上,从膝盖上到大腿上有一个深可绽开的抓痕,鲜血染红了她的睡裤。哪怕她已经全身都是了。瞪圆的眼睛惶恐的看着上铺床板,十指血红,外翻的指甲甚至抓过上铺的床板,是不是在想为什么季徊不来救她呢? “快休息吧,明天还要起来呢。” 清脆的女声从头顶传来,又轻又低的声音好像湿冷的海水浇了季徊一头,一阵麻酥酥的鸡皮疙瘩就起来了,在满是尸体的房间里突然响起的人声实在让人头皮发麻。 季徊抬起头追着声音看过去,那是他床铺的对头,那里本来平躺的一个人影,上面的女孩半坐起来,好像睡眼惺忪的扶着扶手,催促着她休息,云淡风轻的口气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后背竟然已经出了一身冷汗。一时不敢轻举妄动的跟她搭话,所幸对方也没有继续说话。 季徊等了一会儿,轻轻爬了上去。脱下来军训鞋,重重摔在地板上发出声音,引起那个女孩不满的啧声,还大动作的翻了个身。 顿时,他坐在床尾垂着腿,只感觉头疼欲裂。 :七 七是什么?如果会死七个人,他是本该死的第七个吗?还是另一个女孩儿呢? B级本能这么限制吗? 季徊焦躁的啃咬着口腔黏膜,每一下撕拉都能迸发出一阵血腥气化在嘴里,让他精神激灵。 他们有七个玩家,那么另一个女孩就是第八个NPC。为什么在看见舍友全被杀的情况下还能心安理得的睡觉?她究竟是人还是鬼呢? 她的故事一定在这个宿舍,或者说她就是这个宿舍的人。她也曾经看见过舍友被杀的场景吗?那当时的她又是怎么做的? 愧疚吗?为了没有及时救助来悔过吗?还是因为没有更尽兴呢。 人性,永远是最禁不住推敲的变数。 世有大善,更有大恶,人性毒胜鬼怪,季徊脑子有些乱,冰冷的被子闷在头上,他重重的叹了口气。 斐,又是不是知道今晚会出事,所以把他带出去的吗? 七个玩家在第一夜出现就六具尸体,季徊口腔里已经一片糜烂,他焦躁不安,眼前总是浮现柳云欢快的笑声,和她惊恐死去的模样。 耳畔似乎回荡起对方哀怨悲切的呼唤,她在遭受了巨大的痛苦下竭尽全力嘶喊着 “季徊!季徊!季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好疼啊!我好疼啊!!!” 铛的一声,季徊猛的睁开眼,他居然睡着了,头疼缓解了一些,可是心头沉闷的让他一时恍惚。 不透光的狭小空间里好像变的更加憋闷,喉咙里好像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此时,床帘被一只素手拨开,一张俏丽的脸带着鲜活的笑,喊着他的名字 “徊姐,你赶紧下来洗漱,昨天出了一身臭汗,你居然能穿着睡觉。” 柳云活生生在他面前又出现了,她全身完好精神百倍,好像昨夜的事只是季徊一个人的梦。他恍惚的卷起来帘子,看着其他室友也有条不紊的下床,清脆的交谈声热闹的响起,俏丽的身影穿梭在宿舍里各干各的。 季徊快速核对了七个玩家全都聚齐,仔细打量着她们的身影,可是她们并没有季徊的自主性,她们似乎都困在自己的角色里活动着一般。 他又想起来昨晚对床的那个女孩儿,扭头看过去,床铺已经整齐叠放,床铺上收拾的利落干脆。 就在这时,陈意刚好从外面回来,身上穿着运动服,她有着一张瘦削的脸,颧骨很高,眼下有着很深的眼袋,枯黄色的半截发尾更让她给人一种不健康的感觉。 “陈意,你要打热水吗?我帮你带。” 付琪琪是寝室长,对于这个宿舍里最不好相处的室友,总有一些乳母情节,对方节俭的生活她看在眼里,总是在能力范围内帮助对方,哪怕对方并不是很爱接受。 女孩的眼睛很大很圆,往季徊这边看的时候,一下就被注意到了。 果然在季徊扭头过去的时候,陈意摆了摆手,算是拒绝了付琪琪。然后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来俩块大白兔奶糖,走到季徊面前,抬着头把糖递给他。 “吃糖。” 欻欻欻季徊感受到了柳云的目光,他快速眨了眨眼,准备张口拒绝的时候,就听见陈意又开口 “你男朋友让我带给你的。” 季徊:…… 这个插曲过后,季徊一直在找机会和柳云单独说话,不过并没有什么机会,柳云很快就和另外俩个女孩很是亲近,甚至只来得及跟季徊打个招呼就抱着书出门了。 昨天是军训最后一天吗。一天时间,宿舍里的人就快速成群结伴的分批,在季徊思考的时间里接连出门,只留下他慢悠悠的分析他今天是要干什么。 注意他的室友们都没穿军训服,一个个穿着简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