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前一周,是可以中规中矩飘雪花的时候,没人会讲成异端。可天气预报一直显示阴,乌云十数日。 越是蓄势待发,往往越让人心有余悸。 果然,傍晚时分,趁着天边的灰还未浓成黑,雪花便像吵架撕破羽绒服一样,漫天飞舞,悄无声息而下。 等晚饭时间再出去,整个世界已然银装素裹,盖上了厚厚一层。 冬季的第一场雪是暖烘烘的,加持着整个校园的热血,凡是露天的地方都充盈着欢声笑语。 洁白的雪花洗涤了人心的戒备与孤傲。我踩在白皑皑的雪上,欢欣鼓舞地与认识的、刚认识的、马上要认识的,打成一片,袖筒、衣摆、领口也打湿一片。 糖果的小脸冻得红扑扑,小嘴不停哈出热气,借哈气的温度,小手来回搓着。等稍微暖点,立马抓起大把雪团,高呼着口号丢向我。 丢中了,洒下一长串“哈哈哈”。 丢不中,掬着“嘿嘿嘿”的坏笑,跺着小脚跑过来,把小手塞进我脖颈。 她说给她手捂暖了,请我吃大餐。 我犹豫了一下,哆嗦着两排牙齿说好。 大餐真的很大,有热有凉,有荤有素,有辣有甜,都是我的最爱。 糖果不讲破费,不动筷子,托着腮看我吃,可能是在猜我怎么可能与她一起出现在公共场合,难道真是沾了第一场雪的光,还是老天爷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点了这么多菜,不能浪费。”我放下人形,化身饭桶,把头埋进盘子,用筷子往嘴里扒拉。 其实我清楚,我是怕抬头,怕自尊心被明枪暗箭刺伤。 糖果说,给我抄本歌词。 我在咀嚼中,哼哼好。 她又说吃饱了带我去超市。 我犹豫了下,点点头,告诉她收银台等就好。 糖果很开心,史无前例得开心,哈哈大笑着,直至笑出眼泪。 吃饱喝足去超市抢劫,拿的太多,只好厚着脸皮调侃:“我们宿舍GDP全靠我呢。” 糖果一边瞅着我笑,一边爽快地结账。 我嘿嘿陪笑。 走出超市,彼此哈出的白气交错在一起,映着昏黄的光,踩着洁白的雪,除了吱吱声,还有幸福的声音,悦耳,熏心。 幸福,有时候真得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