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校同庆!班主任望着班里仅剩的寥寥几人,就像给自己过生日,欣慰得老泪纵横。 其实真正去操场参加校庆的同学并不多,每个人都向往自由,方向也不尽相同。比如谢小强丁鼎,这双拘于形式的筷子,早早回寝后,道了晚安。又比如王重阳,调侃了我几句约会也不叫他后,留下一个鄙视的手指,跑去篮球场指手画脚。 校委会枯燥的校史演讲和成就介绍,占据了最美的黄昏。等天黑得稍重一点,转而又攻占了餐厅,专属成人的庆祝方式在里面无所顾忌地展开。 期盼已久的学生会终于接过主席台,一大批属于新一代的诗词歌赋,粉墨登场。 不得不佩服学生会的短期编排能力,既顾全了个人口味,又给学校营造了喜庆氛围,文雅、庸俗、古典、潮流,统统包含,而我也终于等到历届不可或缺的互动环节。 随着主持人一句,台下可有自愿登台献丑的好汉时,我当机立断,仗着身高优势拔地而起,晃着手臂高呼:洒家愿往。 周围投来或褒或贬的目光,糖果揪揪我的衣袖,满是惊讶:“快,药在哪里放着。”见我不理,又像猴子一样攀拽举手的胳膊。 我的坚持,无疑起了关键作用,在十几个有备而来的好汉中脱颖而出。只是刚刚还跃跃欲试的自信,在接过话筒的刹那,紧张得跟接过烫手山芋似的,差点抖落地上。事先烂熟于胸的台词紧跟着忘得一干二净,吞吞吐吐半天没凑成一句整话。 主持人见状,及时不失幽默却失了风度地救场:“才艺表演,结巴也算一门才艺。” 被这么一讲,自尊心顿时挺身而出,一扫忐忑,以一句一百八十度的跑调开头,把一首英文歌曲歇斯底里地喊了出来。 “as lon as you love ”,一首后街男孩的经典即使被我毁成“后山野狼”,台下还是传来不少附和声,形成合唱,把我从山里带了回来。 万事开头难,后面顺水推舟虽然没有超常发挥,但也勉强算及格了。一整首英语歌最后以一句汉语“承让”结了尾。 主持人一副熬出头的表情,估计怕梅开二度,即刻陈词滥调撵人:“感谢这位不值得透露姓名的同学带来的勇气才艺表演。” 目的达到就好。我盯着人群中唯一的观众,满心欢喜地走下台。 一首歌的时间,星月已经签到完毕,全勤点亮了夜空。 借着光亮,人群中一点璀璨忽隐忽现。稍近一点,便晃了眼。 眼泪,糖果的眼泪。 糖果懂我是唱给她听,知道我对她不算一见钟情也是再见倾心。从小到大,第一次流下的泪水不再苦涩,心乱闯而出的感觉让她相信,以往所有的偏见,都抵不过此刻的偏爱。 我最怕泪水,无论谁的,无论缘何,都会像饼干遇水一样融化得没了本型。除了用手指轻轻碰糖果的手背,什么都讲不出,挂在嘴边的“我爱你”,几度无疾而终。 主席台下的学生随着台上的热闹,渐渐多了起来。我和糖果挤在里面与盐里的白糖无异,并不显眼。可偏偏一双粗手拍在肩上:“花前月下,孤男寡女,怎能让人不多想。” 我扭过头,满眼是装不下的嘴脸,往后拉远视线,刘健正露出大牙冲我眉飞色舞。 尴尬没有登上眉头,担忧反倒涌上心头,生怕刘健大嘴跑风,传言到糖果父母耳朵里。赶紧给与解释:“你瞎啊,哪有花,月也不全,人更是放眼全是。同班同学好几波,凑个热闹怎么就让人多想了。” 刘健用手托了托眼镜,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反正坏笑依然挂在脸上。 糖果没有躲闪,把主席台的精彩时间分给刘健的嘴脸一秒,接着转回头,俨然一个“歌颂校园”的三好观众。 刘健都可以出现,小芸再出现在糖果右边也就没什么稀奇了。 就好比一颗薄荷糖掉入可乐,她俩指着主席台,唾沫星子喷薄而出,顷刻将我和刘健淹没。 从没见过课堂外的小芸,活泼开朗多言,叽叽喳喳时候也没忘带上我一句。 只是,只带上了我自己。旁边比肩城市标志性建筑的标志性人物居然视若无睹。 作为老乡,小芸的无视无疑给了刘健极大伤害,害得刘健左瞅右瞧寻找存在意义。 操场找不到,就去球场找。我借机拽着刘健向篮球场转移,也但愿能一同转移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