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节后,学校餐厅推陈出新几款特色砂锅麻辣烫。晚饭排队尝鲜的队伍堪比超市鸡蛋优惠两毛时,大爷大妈堆砌的长龙,令太多吃货望而却步。 学校餐厅是偌大的扇形,像一块三明治,上下两层,每层再切成三块,分为川、湘、鲁、粤、徽和东北菜,以针对不同的群体。 不过经常有粤菜厅辣得满头大汗的同学急急忙忙跑去川菜厅喝甜汤;中午鲁菜厅吃完正宗回锅肉,晚上跑徽菜厅点四喜丸子。美食并没有地域界限,吃什么比在哪吃更重要。相比而言我更佩服用美食把全国人民团聚在一起的大厨,让我们在最近的地方轻松尝到最远的味道。 我和王重阳最喜欢川菜,经常去的地方是三明治的尖角。那里靠着南窗,有几张破烂餐桌,明亮的自然光虽不能满洒,但也比阴暗处的白炽灯柔和温暖许多。 尽管破餐桌挨着剩饭桶,却照样未能幸免落满各种鞋标,耐克、安踏、特步…… 吃拉不分的习惯在餐厅落成之际就已养成,进食与排泄秉承一套动作体系,都是蹲着。这样造成越来越多的餐椅只能踩着,坐下只会徒然增大超市洗衣粉销量。追其究竟,就像第一个人慢悠悠的走出去讲地震,第二个人听到会跑,第三个便会连滚带爬一样,所有广域式的灾害,都不是由一个人独立完成,是人人参与,裂变爆发。 所以大家普遍都是蹲在餐椅上吃饭,如果偶尔咀嚼到一些难以下咽的,那表情,简直让人浮想联翩。 不过也有特例。 我烂泥般瘫坐在餐椅上,喝一口可乐打一气嗝。虽然剩饭桶旁的餐椅同样多灾多病,但还未有老痰、菜汤等不治之症,擦擦将就坐下总强过一场酣畅的球赛后蹲着。 人以群分,王重阳没打篮球,也不累,依然坐得泰然自若。他说膝盖不行,我分析还是以脏攻脏的成分大。 我打算借报答糖果打水捎饭为由,请她吃饭。但男女有别,独处难免惹些闲言碎语,而这些问题只要找个电灯泡就能轻而易举解决,还能一举两得。 “我当电灯泡,还一举两得?”王重阳犟着鼻子,一脸不情愿。 “没错,你帮我缓解气氛,我请你吃饭。”我端起可乐一饮而尽:“不过你先别吃,等我俩吃饱了,你负责风卷残云,省得浪费,还显得咱们点的菜,多得吃不下。 王重阳皱着眉头酝酿出一个嗝,表示无奈与接受,同时接受的还有潜意识里的放任。 换季的傍晚来得很快,几杯可乐进肚,窗外的黑暗已经裹住餐厅,隔着玻璃朝里面张牙舞爪。本是正餐的可乐一干二净,掉价成了下午茶,特色砂锅麻辣烫前的长龙终于给了又懒又馋的人们一点希望,断了流儿。 划拳,我赢了,但挨不住三局两胜后面还有五局三胜,索性我去排队。 麻辣烫属于快餐,心里约糖果吃饭的计划刚规划一半,食堂大妈便用勺子敲响铁盆,催促端饭。 我屁颠屁颠接过两个大砂锅,双臂一沉,差点打翻。没想到这么重,赶紧深吸一口气,较上劲:“想解馋,除了有耐心还得有膀子力气。” 王重阳顾不得听我唠叨,也顾不得烫,一双筷子上下翻飞,节奏满满。直等在嘴里翻了三番,才腾出通道打分:“等这么久,不值。不如楼上徽菜厅的专业,也不麻,也不辣。” “可能烫是特色,趁着烫,赶紧吃,要迟到了。”我吧唧吧唧嘴。 王重阳点点头,顺势把脑袋点进锅里,用实际行动答复我。很快,筷子便划得砂锅底兹兹响,要不是灯光干扰,定能看到火星子。 随着筷子在餐桌上放得脆响,王重阳站起身,用衣袖抹抹嘴,又拍拍裤子:“这水煮菜不用细嚼慢咽品,要饿虎扑食吞。” 我扒拉两口,起身抱过旁边的篮球:“你应该拍拍餐椅,你裤子比餐椅脏多了。” 王重阳一脸坏笑代表默认,贴紧我往身上蹭,像个孩子一样天真。 窗外的黑暗,不知何时反抗了几团昏黄的灯光。我在嘴上打着改天再给王重阳解馋的旗帜,巩固“电灯泡”到时别掉链子,而心里始终在为自己有一百个理由约糖果却开不了口,恨铁不成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