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令人猝不及防的是,没有出现刀枪剑戟,也没有食人猛兽。
有的是一阵袅袅的烟,还泛着桃花酥的香甜。
这是秦楚人的感受。
想到桃花酥,她不禁想到了皇宫里惦记了许多的那棵桃树,想起了只有在梦里才能再见到的太子妃。
忍不住红了眼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孟衍喝道:“屏息!”
秦楚人如梦初醒,慌忙闭气。
这种鬼地方哪有什么桃花酥,这烟指不定是什么毒呢。她方才那一口猛吸可如何是好?该不会死吧?
她这担忧全然是没用的。
因为片刻后,白烟弥漫已经到了无孔不入的地步,闭气闭的再严实也挡不住。
连孟衍都吸进去好几口,眼神逐渐迷离。
一
二
三。
秦楚人迷迷糊糊的晃了下,不负众望的双眼一闭,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孟衍咬破舌尖,强撑着保持了一线清明,迷迷糊糊中想着得先把人带到安全的地方。抱着秦楚人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终也是力有不逮,倒了下去。
秦楚人在他怀里,突然皱起眉头,痛苦极了的样子。
“小伢儿,门前坐,落雪满,娘唤还……”
这年的冬天落了一场
奇大的雪,大地裹着厚厚的素。
对富贵人家的孩子来说,下雪了是新鲜的玩闹,有趣极了。
然而对穷苦人家,不仅是大人还是小孩,下雪便是一场灾。
见底的米缸,潮湿冰冷的床榻,滴着雪水的屋檐,呵出口能冻成冰的白气。
小女孩缩手缩脚的把自己团成一团,拢了拢短了一截的衣裳,好似这样就能挡住寒冷似得。
露在外边的那只手,生着冻疮,红肿溃烂。
小小的一张脸却是标志得很,水灵的眸,不点而红的唇,两点陷进去的梨涡浅浅。
唱童谣的小孩们嬉闹着停了下来,在她身前顿住。
女孩亮晶晶的眸瞧着他们。
一个富贵的小男孩瞧着便暖和极了,她有点羡慕。
倏地,那男孩弯腰,团了一只雪球,在她亮晶晶的眼神下顽劣一笑。
啪的一声,冰冷的雪球砸在她脸上。女孩懵了懵,只觉雪冰冷的刺骨,像刀一样扎了进来。
鼻子冻的好像吸不进气了。
那群小孩儿开心的拍着手,把她当成靶子,雪球一个接一个。女孩呆呆傻傻,体味着那凉那冰。
画面一转,她仍那身不合体的短衣裳,局促的穿在身上,手脚都委
屈的缩在一起。整个人更是缩成了一团。
躲在角落,希望那人不要看到她。
但还是看到了。
那人一身气派,比后娘刚到家时还风光百倍,身上的衣料瞧着便十分熨帖。
他道:“这模样瞧着是顶顶标志的,就是有些痴傻啊?”
她后娘连忙道:“不傻不傻,这丫头是紧张哩,平时在家里头可伶俐了!”
她撇了撇嘴,小声嘀咕:“明明昨个儿才嫌我笨,不给饭吃的。”
不知后娘又说了句什么,那男人皱起眉来,有些凶的模样,她吓得瑟缩了一下。听得那人道:“这不是你的孩子?”
后娘一瞬尴尬,嘟囔:“这,这家中添了丁,也再养不起一个闲人了……”
小女孩早养成了一边被后娘骂一边神游天外的本事,等她神游一圈回来,便见后娘笑的从未有的亲切,还替她掖了掖衣角。
“楚人儿乖,今后你便是别人的人了,要听话,懂事。别怪你爹,他也是为你好。日后你还要感谢咱们把你卖进了大户人家哩。”
女孩于是想,哦,我被卖了,今后便是别人的奴了。
本也是如奴一般低贱的命。
她只关心一件。
小心翼翼的扯
了扯前方高大男人的衣角,嗓音软糯糯的:“做了奴,能吃饱饭么?”
那男人愣了愣,然后笑出了眼泪,揉着她的脑袋认真道:“做的好事,便有的吃。做不好,合该饿着。”
她瑟缩了下。
当天晚上,下人给她送了碟糕点,香香软软,是桃花糕。娘亲在世时,曾就着晨露摘下满满一蓝桃花,做过一次给她吃。
风卷残云的吃了半碟,略有些不舍,把剩下的装进了兜里,好生藏着,生怕再也吃不到。
门打开,她躲在角落,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紧紧盯着。
是她同屋的人回来了。
她吓了一跳,尖叫声被糕点卡在喉咙口,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煞是精彩。
同屋的人抬起眼,冷冰冰的像小孩儿砸在脸上的雪球,良久后,嗤笑了一声:“新来的?抓紧吃吧,没几天好活了。我要是你,就趁现在杀了我,日后能好过些。”
抖成了鹌鹑的小女孩吸了吸鼻子,郑重的把糕点藏好,才大义凛然的走了过去。
颇有感慨赴义之态。
“你,你的伤口,不包,会死的。”
同屋的人,声色冷的像冰,浑身上下却是血。
像是怎么流也流不尽。
手忙脚乱的止着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