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和道:“小丫头,饿了吗?”
团子怯怯的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又摇了摇头。脆生生道:“大哥哥,你真的是太子么?”
孟续笑了:“是啊。但是你知道太子是什么东西么?”
他猜测这母女二人原本是富贵人家里的,可能在逃难时不小心和家里人走散了。也可能是别的原因。
但妇人显然在这般困难的时候,也没有把教养丢下,把小团子教的很好。
小团子摇头晃脑,小大人模样,噘着嘴认真道:“太子不是什么东西,是个人。娘亲说,储君者,国之重也。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故天子与庶民同苦,于尧舜,功五帝。娘亲说,太子哥哥你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妇人因吃不饱穿不暖而苍白的脸微微红了,轻嗔:“囡囡,不可无礼!”
天真烂漫的小团子不知道这样为何无礼,但还是听话的缩到了娘亲背后,鬼灵精怪的探出个脑袋朝孟续笑。
用嘴型小声道:“很好很好的人哦。”
孟续眼眶酸涩,喉头哽住了一般无法言语。用手捂住眼睛,良久,才闷声一笑。
他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湿润,笑容却前所未有的温和和平静
,他说:“小丫头,我其实,是个很差劲的人。”
如果你再长大些,就会听说了,太子曾经犯下过那么多的错。连挚爱的人都因此而死了。
团子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
秦楚人俯身,微微笑道:“小妹妹,殿下的意思是,你也很好啊。他就算很差劲,也会为你这句话好好做个好君主呢。”
团子用力的点了点头,笑容明媚。
孟续忽觉这善意沉重的难以承受,起身跑向别处。
他与建帝,在红墙宫闱之中,一辈子都在算计人心。在想着如何比孟衍更得民心。
为此煞费苦心。
却原来,民心便是这般容易得到。
也,难如登天。
“姐姐,太子哥哥怎么了?”
秦楚人收回目光,微笑道:“可能害羞了吧,囡囡方才说的真好,是娘亲教的吗?”
“嗯!娘亲说,女子也不该只读女戒女工,也该读些圣贤书,开阔眼界哩。”
妇人愈发脸红,歉意一笑。秦楚人却是由衷的敬佩:“囡囡的娘亲说的对极了!”
这妇人,定是出身富贵,眼界非凡。
居然没有跟着一道逃难?
秦楚人有些迟疑的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妇人的神色一瞬
微冷,良久后,苦笑道:“妾身,正是弃城而逃的郡守之妻。”
那郡守贪生怕死,见利忘义,却是有个识大体的妻子。
据妇人所言,今年夏天时,江南道水患,清河郡首当其冲,百姓受苦最为严重。
而摄政王殿下与太子殿下那时治理水患,虽成效卓越。然而他们离开后,赈灾所用的款项,却全都被郡守贪墨而去。
且郡守在京城的靠山来头十分大,将这一切都瞒天过海,以至于上报到朝廷的,都是水患后续治理的如何得当。
直到入了冬,百姓愈发活不下去。十月份时,就有百姓忍不了,想上京去讨个公道,竟都被郡守残忍杀害了。
而这次,难民如水,郡守杀不尽,拦不住。知道事情败露后自己必死无疑,这才匆忙弃城而逃。
妇人被请到行伍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孟衍孟续和周平等人都在场,听着妇人近乎冷酷的说着这些。
只觉齿寒。
置千万黎民百姓性命于不顾,这郡守,还是人么?
“他做那些事时,妾身便劝过也拦过,只是都没有用。后来有几次,趁着他不注意时,开了家中粮仓救济灾民,被他知道了,他便将妾
身毒打了一顿,关进后院软禁。”
“因祸得福,这次逃离,他也没想着带妾身离开。妾身终于不必忍受与之在一起的恶心了!”
郡守夫人唯有说起那个他时,才会情绪激动,咬牙切齿。
而郡守逃走后,百姓们感念昔日郡守夫人的恩情,也没有为难郡守夫人,反而诸多帮助。
凭借着郡守府留下的一些东西,和百姓的帮助,郡守夫人过的不算太拮据。
秦楚人是听得最义愤填膺的那个,张牙舞爪的恨不得那该死的郡守此刻就出现在眼前,让她撕成两半。
反观别人,都还算冷静。
“夫人放心,本王与殿下既然来了,就不会再发生上次回去后让奸人有可乘之机的事。本王已吩咐下去,缉拿清河郡守,相信不日,便可将此人带到百姓面前。”
秦楚人不满的看了孟衍一眼,这话说的也太官方了,连她都糊弄不了,用来搪塞郡守夫人,多让人伤心啊。
但在这种场合,她还是清楚自己身份的,没有多说什么。
等郡守夫人道了谢离开后,才气鼓鼓的指控他:“孟衍,你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对郡守夫人那么敷衍?”
孟衍淡淡的撇
了她一眼。没搭理。
其余人的反应与他差不多。这让秦楚人生出一丝被孤立的伤心,红了眼眶。
花娘子便大发慈悲的翻了个白眼,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