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了稳心神,秦楚人沉声道:“妾身知道仅凭这个奈何不了太子殿下,但若是太子殿下密室中供奉着的巫蛊之术呢?”
当年朱妃的巫蛊之乱在后宫之人心中留下的印象是不可磨灭的,对于帝王家而言,也是绝对的禁忌。
皇后变了脸色,阴沉道:“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太子妃亦是大怒:“楚人!有什么事回去同本宫说,退下!”
秦楚人脸色复杂的看了眼太子妃,事已至此,太子妃还想保她么?
“皇后娘娘该知道妾身是不是胡说八道,太子寝宫下的暗室里藏着什么东西,需要妾身带娘娘亲自去看看么?”
幸而太子妃有先见之明,把人都遣退了,否则看到此刻皇后娘娘气的浑身发抖的模样,怕是有损皇后娘娘威名。
于乔乔一阵怔然,太子寝宫有暗室?她不知道。不仅如此,秦楚人说的巫蛊之术,对她而言更是天方夜谭。
而皇后娘娘似乎并不意外。
她不禁心底冰凉,眼前种种,都似离自己遥不可及。
扪心自问,自嫁入皇家,当了这劳什子太子妃起,她不曾有一丝一毫的对不起孟家。
为了当好太子妃
,她把生性收敛,故作端庄。曾经对着镜子练习端庄的笑,险些把自己逼疯。曾经夜半还在处理东宫哪个妃嫔拌嘴了砸坏了东西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可他们,从来没把她当成一家人,什么都瞒着她……
于乔乔只觉心如刀绞,恍惚间听到殿外有人高呼:“皇上驾到——”
秦楚人对着皇后冷笑:“娘娘,妾身说过妾身怕死得很,所以早在来之前就托人去请了圣上,这一切,自请皇上定夺罢!”
皇后拂然色变,厉声叫她:“乔乔!今日你若还怜惜这婢子的命,死的就是咱们!是你丈夫孟续!”
于乔乔猛然惊醒,那些声音仿佛来自天外,听进去了又像没听进去。她嘴唇微白,缓缓颤了颤,最终什么都没说。
就像她曾疑惑是什么把她光风霁月的少年变成了如今模样,现在,她懂了。
这一世身在帝王家,诸多身不由己,由不得他光风霁月。
几乎是在建帝踏进来的一瞬间,皇后厉声喝道:“来人呐,给本宫拿下这个逆贼!”
建帝脚步顿了顿,停在原地不动声色。
门外侯着的御林军鱼贯而入,将秦楚人按的严
实。
秦楚人挣了两下没挣开,索性就着这个姿势朝皇帝大喊:“陛下!妾身有事要秉!”
帝王略有些浑浊的目光掠过她,落在皇后身上,嗓音微沉:“皇后,有人来与朕说,太子犯了大不敬之事,要朕来瞧瞧。你怎么看?”
皇后展颜一笑,淡淡道:“皇上圣明,又岂会听信歹人胡言乱语呢?续儿最是孝顺,皇上心里是明白的。倒是这妖女,胆大妄为,妖言惑众,皇上要好好惩治才是。”
孟非这才问秦楚人:“是这样么?”
秦楚人咬了咬牙。“皇上,奴所言若有半句虚言,愿受五雷轰顶之祸。太子殿下寝宫之下,确实供奉着巫蛊之术,那上面的生辰八字,是皇上的!”
孟非喜怒不形于色的眸底掠过一抹暗光,面上却不为所动。
皇后毕竟跟着皇帝大半辈子了,看到帝王这表情,便知他已信了大半。更何况,一心求长生的帝王,对这种事,向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心下一惊,皇后忙道:“皇上,臣妾可以性命担保,续儿绝不会做此事!这妖女是为了救孟衍才冤枉续儿的!那所谓巫蛊之术,怕不是这妖
女自己弄出来的!”
帝王眯了眯眼。
皇后给太子妃使了个眼色,要她趁热打铁。
太子妃面露纠结,皇后的话在心底反复折磨着她。
良久,一声长叹。
楚人,本宫提醒过你,不要纠缠。你不听,本宫也保不了你了。
“父皇容秉。”
少女嗓音温润,孟非脸色微微缓和:“太子妃有何见解?”
“儿臣以为,母后所言非虚。此女姓秦,本是太子府上的妾侍,此前并不受宠。之后不知在何处学了妖术,让殿下神魂颠倒了一段时日。此女与百越亦是关系匪浅,依儿臣看,若真有巫蛊之术,定是此女所为,与殿下无关。”
秦楚人满脸愕然,愣愣的看着太子妃。
于乔乔垂眸,撇过脸去不看她。
要让一个好人心死,就是让她做一件违心的坏事。
皇后嘴角一勾,赞许的朝太子妃笑了笑,随后居高临下的嗤笑道:“原来是这样,妖女,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没有!”秦楚人声嘶力竭的反驳,在空荡荡的大殿回响,却显得那么无力。
每个人的目光冰冷,看着她,像是在看蝼蚁。
良久,建帝淡淡道:“兹事
体大,谁的片面之词都不足为信,朕会派人去看看那间密室。”
皇后脸上终于有了慌乱。
便在此时——
“秦楚人,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随着清亮嗓音落下,凤安郡主火红的衣袂也随之出现在眼前,眉目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