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续目光阴郁,暗含警告:“嬷嬷莫不是要去皇祖母面前危言耸听?”
老嬷嬷一滞,悻悻道:“殿下何出此言,老奴也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
“那你将本宫的话原封不动的告知皇祖母便可以了,嬷嬷要在东宫用膳么?”
秦楚人险些没笑出声来。
没想到太子殿下损起人来也能这么狠,绝了。
老嬷嬷自然是灰溜溜的走了。
太子殿下于是一回头就看到了秦楚人憋笑的模样,目光柔和不少,戏谑道:“呵,你看戏倒是看得欢快,本宫得罪了太后,你便这么开心?”
秦楚人连忙正色,肃然道:“妾身只是相信殿下不会让妾身受了委屈。”
这句话无疑极大的取悦了太子殿下,没有男人会不喜欢被人夸有能力护着自己女人的。
他一边若无其事的往里走,一边半带试探半认真的问着:“孟姑姑今日怎么突然过来了?你得罪太后了?”
这是趁热打铁取得对方信任的好时机。秦楚人默了良久,直到孟续回头来看她。
登时皱眉:“怎得哭了?本宫又不曾责怪你,如何这般爱哭?”
秦楚人抹了把眼角,凄然道:“殿下
不知,妾身此前因摄政王殿下,开罪过凤安郡主。”
摄政王殿下不论何时都能引起太子殿下的注意,他佯装不在意的挑了挑眉:“哦?”
说谎的最高境界是半真半假,秦楚人对此道更是无师自通,面不改色道:“妾身恨惨了王爷了,他是堂堂摄政王,看上妾身便非要妾身有所回应。妾身不过一介舞姬,又有何自由?”
“凤安郡主痴恋王爷,自是妒恨妾身。所以便要妾身去替摄政王殿下的罪。妾身自知人微言轻,死不足惜,却也不甘受此不公!”
那声泪俱下的模样,像极了懦弱无能的人被逼到了绝路上的歇斯底里。
孟续因知道太后想让秦楚人顶罪的事,心底以信了大半。却是不知还有凤安郡主妒恨秦楚人这一层关系。
心底更加嗤之以鼻,太后和凤安妇人之仁也就罢了,他那糊涂的父皇竟也跟着胡闹。
当真是老了,再待在那个位置上,受苦的将是天下百姓啊。
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太子对秦楚人的话已是深信不疑,柔声道:“楚人放心,本宫在东宫一日,便没有人能动得了你。”
秦楚人大受感动。愤愤
的咬着牙,哽咽道:“殿下,那,那皇上,是要放过王爷么?王爷他犯得可是通敌之罪啊!如何能让他逍遥法外!”
孟续目光微动,开始重新审视秦楚人。
确实,孟衍这棵大树在朝堂已经扎根太深了。即便没有刻意结党营私过,却也算是桃李满天下。
即便曹焱悍然举证,将孟衍打入天牢。人证物证确凿之下,仍源源不断的有人上言孟衍是被冤枉的,要求皇帝彻查。
想必皇帝对太后的建议有所心动,也不乏有这个原因。
那些对孟衍忠心耿耿的,都是朝廷栋梁,其中甚至包括曹侍郎的祖父,三朝元老曹丞相。
默了一会儿,孟续笑道:“楚人,你当真恨之入骨?”
秦楚人坚毅的点了点头。
也怪她以往懦弱的形象深入人心,孟续竟丝毫不觉得她是装出来的,心中愈发深信不疑。
蛊惑道:“如今要治孟衍的罪,证据确实不足,你若真恨他,本宫可让你去找些证据。”
秦楚人心底颤抖的厉害,她知道,滕元阁出身的女子,要做的,大多都是这种事了。
与生死差之毫厘,一时不慎便会死无葬身之地的差事。
以
往她怕的要死,如今亦然。
然而她坚定的点了点头:“摄政王害妾身险些丢了性命,更对咱们大周有害,妾身义不容辞。”
三日后,秦楚人被指派去桐城送一封信。
太子疑心甚重,即便已经相信了她,仍是不放心让她接触到那些真相,秦楚人这三日内便把戏做足。
甚至将之前那幅画挂在屋里,日日咒骂。
碧绿当她疯魔了,哭着去求太子殿下给秦楚人瞧病。却不知她主子这病让太子殿下甚为满意。
信是送给突厥太子的。谁也不知道,那孤狼一般的男人,已经暗中潜到了离京城最近的一座城池。
虽然最让突厥忌惮的摄政王已经被中原人自己关起来了,但边境的守卫并不因此松懈。
那威武将军更是如打了鸡血一般,往死里打突厥的军队。
布日固德无可奈何,本着富贵险中求的心态,孤身来到了大周。
秦楚人不知道自己要去见的人是谁,更不知道太子要她送的信里是什么内容。
太子很谨慎,并不完全信任她,派了会武的一男一女,美曰其名保护她,实则是监视她。
女子竟不陌生,正是太子妃从娘家带来
的侍女枝禾。
秦楚人不禁苦笑,如此说来,便是太子妃也知晓此事了?不知太子妃会如何看她,会觉得她水性杨花,落井下石吧?
不要紧了,事到如今,谁也回不到曾经了。
枝禾与她坐在马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