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斜的太阳渐现出几分寒凉来,然而于乔乔身子骨本就娇弱,又从正午站到了现在,早就摇摇欲坠。
仿佛身与魂已经分离了,全凭一股气撑着才没有倒下。
麝月和枝禾两个哭成了泪人,不知劝了多少回。
“娘娘,咱们先回罢,殿下回来了自然会来见娘娘的。再这么站下去,您的身子骨怎么受得了?”
一日不吃不喝,于乔乔抿了抿唇,干涩出了血腥味。喉头也涩的发紧,发不出声音。
便索性不答应了。
她也怕自己一开口,便撑不住要晕过去。
于是那人终于姗姗来迟,进入到视线之中。
孟续脸色铁青,上前便是一句:“于乔乔,你疯了?”
是啊,疯了。你也疯了。
只来得及凄凉一笑,于乔乔再没能撑住,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未能触及冰冷坚硬的地面,而是落入了熟悉的温暖怀抱。
孟续郁郁的咬了咬牙,朝一边呆愣愣的小宝吼道:“都傻了吗,去叫御医啊!”
小宝激灵灵一颤,忙连滚带爬的跑了。
这一番兵荒马乱,便到了夜里,太子妃才幽幽转醒。
一睁眼便看到了太子殿下乌青的眼窝,欲睡未睡的小鸡啄米。
愤
恨突然就淡了,想着他一下朝回来,便陪她到现在,当今是累的不行了。
素来端庄温婉的她,何时让孟续为她如此操劳担忧过?
咽下满心的苦涩,于乔乔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无声滑落。
身为太子妃的本分,让她应和孟续共进退。身为于乔乔的良知,却让她无法接受。
两厢矛盾,她当今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孟续一个点头猛了,骤然惊醒,下意识的抬头去看于乔乔。
见她醒了,先是一喜,看到她脸上的泪,便又化作了沉默。
即使害怕,心底也是知道的,这是必然要面对的场景。
于乔乔静静地同他对视,看到他心烦意乱的避开她的目光。轻启唇唤他:“殿下。”
“告诉臣妾,不是臣妾想的那样,好吗?”
让她自欺欺人也好,只要他说,他不是在利用她的爱去害别人。她便信了,死生不怨。
然而孟续在这点上却残忍至极。
他道:“乔乔,本宫没得选。”
泪霎时滚落的汹涌:“为何没得选?你明明知道,你明明知道皇叔不可能谋反,为什么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
“够了!”
忍无可忍,孟续也吼了回来,嘴唇微微颤抖
。良久后,缓缓冷静下来。
泣不成声。
“我非置他于死地?我为何非要他死不可?他待我如兄如父,全天下都当本宫是神,要本宫无悲无喜,完美无瑕。只有他当本宫是人,会冷会痛会哭会闹。”
“可是,摄政王不死,本宫这个太子,何时能真正做回太子?”
一朝天子一朝臣,历来功高震主的,哪个逃得过兔死狗烹?
于乔乔满脸不可置信,摇着头道:“你,你简直不可救药!皇叔难不成会不还政于你么?你既然知道皇叔是如何待你的,又如何下得去手!”
字字扎在孟续心上。
确实,他畸形的恨着那光风霁月,完美无瑕的皇叔。
恨的要死,做梦都想着把他按在尘埃里,把那副高高在上的淡然模样撕的粉碎。
方才那番话,几分真心几分假意,他自己又何曾分得清?
本不必做到如此地步。
就像于乔乔说的,孟衍已在还政于他。他大可也还孟衍一个清闲安定的余生。
可他做不到。
帝王的阴鸷自私,他学了个十乘十,青出于蓝。
他见不得孟衍事了拂衣去,淡然的好似这天下是他不要了,赏给他的。
孟续脸色一时阴鸷的
可怕,于乔乔不禁打了个寒战。
“那你告诉本宫,本宫该如何?昭告天下,本宫狼子野心,其心可诛。摄政王殿下光明磊落,一心为民。然后进宗人府的成了本宫,你便开心了?”
“不……臣妾没有这么想…”
“好了,你今天也累了,好好休息吧。这件事,你不用管。”
掩下满脸疲惫,孟续决然转身。两人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再次凝上冰层,比起之前更甚。
这日后,太子妃便被变相的软禁了。而太子也终日流连在外,躲着不肯回东宫。
于乔乔过了两天以泪洗面的日子,便以前所未有的坚韧重新振作了起来。
以往故作成熟的小丫头,现下是真的长大了。
而眸中也不再有那少女的清亮明媚,沉沉的是与这红墙宫闱一般无二的死气。
秦楚人求见了两天,一直被拒。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骤然降下的噩耗,让她措手不及,但所幸,这两天也让她慢慢的冷静了下来。
深刻的体验到了靠山山倒靠人人跑的真谛。
就连小神仙,这两天都装起了死,任她怎么求都不理。
于是歇了所有求人的心思,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