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绿打了会哈欠,观察着她的脸色,嘴角忽然勾起了猥黠的笑容。
“小娘子是不是在想,昨晚是谁送你回来的?”
秦楚人眼神顿时充满了杀意,碧绿,你知道的太多了。
怎知她这主子太没有威严,碧绿丝毫不惧,挤眉弄眼道:“哎呦,是摄政王殿下呢。小娘子是不知道昨天晚上的情形呀,啧啧啧。”
隐约觉得,碧绿嘴里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来。秦楚人半边理智告诉她不该听,半边又好奇昨天晚上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以这极矛盾的心态,终究还是竖起耳朵来听了。
只见碧绿绘声绘色,手舞足蹈。
“王爷抱着小娘子回来,要走的时候,小娘子你拉着人家的胳膊,说什么都不让走。还撒娇,说,王爷不要走,陪陪妾身嘛”
秦楚人面无表情的把枕头砸了过去,起身,淡淡道:“叫红枫进来伺候。”
摄政王殿下昨晚在东宫待到深夜才离开的事,除了秦楚人房里的人外,便没有别人知道了。
孟续只道是皇叔受不了宴会的无趣,先行离开了。
而一场针对孟衍的阴谋,也有条不紊的开展着。
先是今日早朝,久未出现的君王拖着一脸的疲惫与
不耐烦,照例丢下一句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满朝文武都想着下朝后去哪家青楼逛逛,去哪位大人家喝茶,没把早朝当成一回事。
然后曹家雏凤凛然站了出来。
不仅曹相爷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满朝文武亦是兴趣盎然。
“曹爱卿,有何要事?”
曹焱挂着那副惯常的玩世不恭的笑,声音却清晰的传遍朝堂上下。
“陛下,臣,有本奏。臣欲弹劾摄政王孟衍,勾结外臣,意图谋反。”
晚秋最后一声惊雷炸下,也许是今年的最后一场雨了,再之后,便要入冬了。
灼灼光影下,曹焱目光如炬,在文武百官心中也投下了一颗惊雷。
帝王缓缓坐直了身子,嗓音有些颤抖。
“曹爱卿,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有人窃窃私语,有人难以置信,有人嗤之以鼻,有人满目鄙夷。
也有如太子殿下这般,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淡然如事外人,闭目不言。
曹焱于是笑道:“陛下,臣很清楚臣在说什么。摄政王他,私通突厥使臣,意图谋反。”
千夫所指中的男人在殿外忽明忽暗的光影中,脸色显得有些苍白,脊背却挺直如竹。
“曹焱,你这般污蔑
本王,可有证据?”
波澜不惊的语气,仿佛摄政王殿下仍在与昔日那唯一敢在他面前放肆的曹侍郎说笑。
曹焱却笑眯眯的说道:“王爷,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
很好,昨日一席话,他一字不差的还了回来。
孟衍无声苦笑。
他自知人缘不好,在朝堂里一个朋友都没有。
但曹焱,他心底当做了半个朋友。
今日的场景,他早有预料,发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只是没想到,站出来的人,会是曹焱。
“至于证据么。”
曹焱嘲讽一笑,突然低喝道:“便在王爷身上的香囊中!陛下,那香囊里,便是孟衍与突厥私通的证据,突厥许诺故意输下西域二城,好与孟衍里应外合,一举攻入函谷关!”
孟衍脑海一片空白。
呆的不是被安上了这莫须有的罪名,而是那香囊。
女子羞涩的把香囊投给他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不小心多绣了一个,王爷若不嫌弃便收下罢。”
“不要算了。”
“本王几时说不要了?那本王勉为其难,便收下了。”
绣着伶仃青竹的素白香囊被侍卫抢走,侍卫扯开,布帛便碎了一地。
孟衍骤然缩紧瞳孔,蓄
着内劲一掌挥出,那侍卫命毙当场。
周围似乎混沌了起来,吵的不可开交,有人在尖锐的叫护驾,有人哭有人喊,有人对他唾骂。
王爷,原来你是这样的人?老臣看错你了!
有人宣读香囊里扯出的那张平安符上的内容,他与突厥太子如何相商共谋天下。
孟衍一概听不进去,握紧了手里的荷包,长叹了口气。嘴角有抹浅笑。
不会是她的,她那么傻,很早以前他就想过,要是有这样的细作,她的幕后主使该被气的死去活来。
夜幕下的一吻温柔入骨。
“孟衍,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混乱的局势好不容易控制住,而罪魁祸首始终如一株伶仃的竹,挺拔的立着,如置身事外。
帝王似被这“真相”气的浑身发抖,语气中包含着浓浓的失望,痛心疾首的问他。
孟衍一撩衣摆,笔直跪地。
“臣无愧于心,无愧天地。不曾做过的事,无话可说。一切全凭陛下定夺。”
帝王脸色铁青。
目光阴鸷。
与他父亲一脉相承了这阴鸷脾气的太子殿下,也一同继承了对摄政王的忌惮与恨。
做梦都恨不得折断这铮铮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