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皇帝是个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中年男人,眼袋厚重下垂,眼神黯淡无光。
太后便坐在他身旁,作为上一届的宫斗赢家,太后娘娘不怒自威,端庄大方。只是嘴角微微下垂,听说唯有福薄刻薄之人才会这般。
面对自己的孙儿,太后娘娘才微微缓了神色,笑道:“太子有心了。”
乐起,秦楚人尽量不去看周遭的众人,一心想着自己就在滕元阁,平时怎么跳就怎么跳。
周帝浑浊的眸缓缓眯起,支起下巴认真看了起来。
太后脸色精彩万分。
这支舞,曾经属于那个一舞倾城,名动天下的朱妃。
后宫这般污浊之地,太后却至今记得清楚,那女人伶仃清冷,像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原来是她啊。”
突厥的席位上,布日固德太子兴致盎然的看着台上的歌舞。他记得在大街上的时候,这人趁着太子府的马车,与他惊鸿一瞥。
这舞的名字也叫惊鸿舞,他俩还真是有缘。
布日固德太子一厢情愿的想到。
“去,问问她叫什么名字。”
随从应声而去,布日固德太子看着众人的反应,更觉有趣。
大周皇帝眼底的光
芒,同为男人的他太过熟悉了。草原人自来不拘小节,兄长死了嫂子便可嫁给弟弟,甚至子嗣。
所以布日固德太子并不觉得这荒唐,只是觉得好笑。
大周自诩礼仪上国,把礼义廉耻看得比什么都重,他们的皇帝却是个衣冠禽兽。
随从很快就回来了,在他耳边轻声道:“此女秦楚人,乃是大周太子的侍妾。”
太子侍妾?布日固德的目光在场上找了一圈,找到了孟续的身影。
孟续接收到他的目光,举起酒杯微微一笑,布日固德太子勾了勾唇,回敬了一杯。
最让他感兴趣的,莫过于他的老朋友,孟衍,看着那女人的目光也不一般呢。
大周不愧是地大物博,这一家子,有趣得很。
台上,秦楚人眉头紧皱,舞步虽然不停,冷汗却已经浸满了后背。
脑袋突然一阵阵的眩晕,天旋地转一般,她不知用了多大的毅力才咬牙站住了没有倒下去。
“小神仙,怎么回事?”
“应该是中毒了。”
小神仙的声音少有的凝重,秦楚人于是想起了今天在马车上那不同寻常的檀香味。
太子和太子妃出行,两人定是要坐同一辆马车
的,而她也就只剩下了和张婕妤同车这一个选择。
要提前做手脚的话,确实不是难事。
仔细想想,早上来的时候,张婕妤确实是难有的安静。
要么是为了不引起她的怀疑,要么就是怕自己吸入过量的毒!
秦楚人狠狠地咬了咬后槽牙,舌尖破掉的血腥让自己微微清醒了一些。
“小神仙,现在有什么办法?”
事关重大,小神仙这次没顾得上打趣她,随着脑海中的货架成型,语速飞快到:“百毒散,解百毒,十日寿数。”
……这说的跟十枚铜钱一样轻松!
“事出意外,我可以给你一个额外的奖励。”
买下百毒散后,小神仙突然正经道。
秦楚人愕然,还未来得及感慨小神仙良心发现不做奸商了,便听到小神仙说出她的奖励。
“到时候会发给你一个相较而言比较容易的任务,唔,通俗点讲,让你赚点外快。”
秦楚人泪流满面,我谢谢你啊,教会了我凡事要自食其力。
可见小神仙仍是那个小神仙,铁面无私,公正廉明。绝不做免费送这种亏本买卖。
解药立竿见影,刚用了,秦楚人便觉得身上一轻,甚至更
加生龙活虎了起来。
台下凤安郡主和张婕妤脸上的笑容从得意到惊愕,最后变成了疑惑。
凤安郡主更是顾不得光天化日之下,恶狠狠的瞪向张婕妤。
怎么回事?不是说万无一失吗?不是说跳着跳着秦楚人就会因为中毒而四肢乏力,当众倒下么?现在算个什么事?
张婕妤知道的并不比她多,于是不服气的瞪了回去。
我怎么知道?
正无声的较量着,乐曲一顿,秦楚人一舞已然终了。
刚跳完舞的女子脸上晕染了胭脂一般淡淡的红,姿态得体的行了一礼,软声道:“妾身秦楚人,祝贺太后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娘娘万福金安。”
竟是皇帝率先叫起了好,笑眯眯的目光一刻未曾离开过秦楚人的身上。
这曲惊鸿舞,自朱妃去后,有多少人没跳过了?
第二个开头叫好的,是突厥太子。他的异域腔调很是惹眼,朗声笑道:“大周陛下,你们的女子能歌善舞,不输于我们草原,在下佩服。”
本想着让秦楚人出丑的,没想到看着她大出了一把风头,凤安郡主气的脸色铁青,不管不顾的就离席了。
不过她娇纵任性惯了
,倒也没人去管她。
只有张婕妤在青翠的撺掇下跟了上去。
“张婕妤,告诉本郡主,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