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下午,查小逸终于录完了最后一首歌。当录音师隔着玻璃窗向她竖起了大拇指,查小逸摘下了耳机,如释重负。 制作方反复和录音师回放确认,确实没有问题,后期制作还有一点点收尾的工作,但那就与小逸无关了。 张总兴高采烈地和小逸握着手:“嗨呀!真不容易啊,终于录完啦!” 小逸连连附和。 “张总,这是五千块钱,您看一下……” 助手点了五千元现金拿给张总,张总笑着摆手,并不想再确认什么。 是啊,这是张总付过的最少的合同款,有什么可反复确认的呢?再说,如果是眼前这样的女孩子,五千元就是白白给她,他也一点都不会心疼! 助手把现金放在了桌上,对于查小逸来说,那绝对算是厚厚的一沓子。它可以是一沓子理想,一沓子愿望,也可以是一沓子诱惑,一沓子堕落…… 对于十五岁的她,那是一沓子百变的恶魔,它会变成什么样的一副嘴脸,全在一念之间。 张总当然看得出少女对它的渴望,他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尽量拖延了她沾染它的时间。他久久地握着小逸的双手,似乎有着说不完的话: “哎呀……真好!……没想到一个业余的学生能录得这么好。哦,当然,你是学音乐的,也不能算是完全业余,呵呵……这个,录的真好听啊!我最近反复地在听,我也让我公司的下属们听,真是好听!……作品写的好,但主要还是你唱得好哇!有好几首,让人听了一下子就打开了心扉,好像你的歌声‘吱遛’一下子自己就钻到人心窝里去了!……就是时间太短啊,没听够哇!……有机会还要给我们多录几首,以后我们还要继续合作哇!……” “好的,好的……”查小逸抽出了手,他握得太久了,让她感到不安。 查小逸攥着那个厚厚的信封,她的心里终于有一块石头落了地。这是她通过两个月的劳动所得,她人生的第一桶金!有了这五千块钱,她可以做好多事情,她可以换一把长笛,或者带阿婆去看看牙医。 这五千块钱也可以是那四万块钱的八分之一,只要再挣这样的七份,她就能够把欠债还清!…… 这是完全属于她的,别人无权支配,这感觉简直是太棒了!这周末,她要把这钱带给阿婆,告诉阿婆她相信一个叫作“阿玲”的女孩说的话,“生活会变好的!” . 周五一整天,查小逸都心情愉悦。没人知道她是在想着明天回家给阿婆报喜,柯佑楠问她有什么事那么高兴的时候,她只是说:“因为今天要代表7班对战5班了呀!” “由于这几天的篮球赛,这帮学生们搞得都无心上课了!”数学董老师见到教导处的张主任时这样抱怨。 她说得没错,这几天,学生们在课间讨论的话题全都变成了篮球赛,男生们在讨论战术打法、分析下一场的对手有什么弱点,女生们则像是变成了“校园选酷大赛”的评委,张口必是哪班哪班的谁谁谁。 每天傍晚有比赛的班级,白天必是抓紧时间研习,7班自然也不例外。 现在,7班的男生们就在五食堂把女队员们围了起来,一个个在给她们传授投篮的技巧,希望“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这个说“投篮时要张开右手撑好,左手扶稳,像扔厕纸一样看准纸篓再投”,那个说“女生哪有那么大力气,就用双手端夜壶的姿势就好”,说来说去,男生们自己倒争执起来,嚷嚷得满食堂都是“厕纸”、“夜壶”。 柯佑楠无奈地捂着额头,“这样吧!今天下午下了课都早点过去,再手把手教一下!” 今晚两块篮球场上要对阵的,分别是高二3班对高二4班,高一5班对高一7班。下午第四节课后,几个班的队员和啦啦队都早早地聚到了球场,高二这边已经开始热身,两边的队员分别用半场打着“斗牛”(注1);而高一这边则有点“业余”,两个队都在抓紧最后的时间让女队员练习投篮。 舒文馨和柯佑楠,每人负责让两个女生在最短时间内掌握关键要领。而柯佑楠,正好借此机会更加“关照”一下查小逸。 “对,对,像这样……手指张开一点,像弹钢琴一样……也不要张得太大……左手扶住就好,右手托举……抬臂,手掌拨球……对,好的,注意抛物线的形状……” 郎豕无意间看到高一年级的赛场上,那穿着女队球衣的不是查小逸吗!她也打篮球?这个平日里一向文静秀气的女生怎么会和“篮球”有关联? 篮球是冲突的、对抗的、富于交际性的运动,它会让人变成“焦点”。郎豕好像触摸到了自己的私心,他不想让查小逸成为“焦点”。可她明明在练习投篮,更甚者,又是她们班的那个班长,他竟然握着她的手在教她!…… 郎豕的心里不禁翻江倒海,他又不能平静了! “野狼!小心啊!!” 郎豕听到有人喊他喊得都变了声调,回头的瞬间,被一个从远处飞来的篮球重重地砸蒙了头,耳鸣过后,鼻尖上酸溜溜、火辣辣的疼痛一下子点爆了他的怒火: “烂觉!!谁他妈扔的!” “郎豕学长?”查小逸好像突然听见郎豕惨叫了一声,却寻不到人,高二那边的场地上,气氛似乎不是很和谐。 郎豕被搀到场外去止鼻血,“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感觉让郎豕心里十分搓火。 比赛还没开始,3班就已经先干掉了4班的主力,这让高二4班的队员都很恼火。两边对峙起来,这场比赛注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