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什么?”
昭懿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地方,愣怔了下,才回头答玉山的话,“刚刚看到一个人,走得很快,一下子就不见了。”
她时常在王宫里看到眼生的人,只是那个人给她感觉跟其他人都不一样,也许是相比体型壮硕的南遗人,对方身形更偏颀长秀俊。
近日不少部落的人前往南遗王城,不过能入王宫的都是查验过身份的。
玉山听到这句话,也走过一步往下看,空荡荡的,并无什么异样。
当日,他叫了人重查了一遍王宫,边边角角也搜了一通,依旧无异常之处。
昭懿得知后,只当是自己被昭霁元那碗面吓得疑神疑鬼,便将这件事搁置,不再想起。
***
联盟的事久久得不到决断,玉山手下的那群人吵翻天,差点在大殿上打起来,而玉山忙里偷闲,和昭懿在宫室里吃了一顿古董羹。
昭戳了戳被煮得恰到好处的羊肉,又看向忙着给她煮,自己还没吃上一口的玉山,“张嘴。”
他连犹豫都没有,听话地张开了嘴,被塞进一块羊肉。昭懿忍不住想,恐怕她喂的是毒药,他恐怕也会如此。
也不是没有喂过。
“你是不是因为我所以在犹豫要不要和大昭联手?”昭懿问。
她每日都坐在王座上看那些南遗人为此事争论,玉山迟迟没有决断,她猜也许有她的缘由。
玉山说:“你讨厌昭霁元。”
猜测是一回事,得到这样的答案让昭懿哑然,她一刹那想打开玉山的脑子,想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一国之事怎么能因为她讨不讨厌而左右。
她是厌恶昭霁元不错,但还不想将个人喜恶放在朝堂大事之上。
昭懿垂眸迅速敛了情绪,又夹起一块羊肉递到他唇边,看着对方像被她投喂的小狗一样再次吃下,“我是讨厌他,但大昭不是只有他一人,你应该从联盟的利与弊出发。”
利弊已经被朝会上的南遗人分析得很清楚,只差一个决策,见玉山想说什么,她提前打断,“我可不想被说是什么祸国妖妃,你自己想清楚。”
她早就管不了那么多了,她没那通天本事,只是末尾忍不住加一句,“平民百姓终究无辜。”
玉山不说话了,绿眼珠子瞧不出情绪,不知在想什么,手下不停,继续为她涮羊肉。
吃完古董羹,昭懿就把人赶走了,她跟玉山说她不想干涉,心里或多或少有想法,她甚至设想了一下,如果她坐在玉山这个位置,她会如何决策。
在这种酷寒天气,据悉巫国人失去了大半战斗力,但大昭好像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前几个月的战役让他们元气大伤,丢失了数座城池,拉拢南遗人像是不意外的选择。
南遗人所居住的地方一年里有半年以上天气寒冷,是三国中最耐寒的,不过大昭以往从未和南遗人联盟过,南遗此番出手也保不齐是为他人做嫁衣。
如果她还是大昭公主(),她所希望的?[((),肯定是玉山出兵,帮大昭逼退巫国。但如果她是玉山,她可能会想分一杯羹,北下攻打大昭。大昭若不想亡国,就会送城赔款。
玉山这个新任南遗王根基未稳,步子无需迈太大,大可见好就收,接受大昭的赔偿。毕竟南遗分三十六部落,部落并不齐心,冒然想吞下大昭一半的山河不现实。
昭懿只略想了一下,就摇摇头把念头赶走,她再怎么样都是大昭人,不会帮着他国人欺辱自己国家。这些想法也只是想一下,也并不成熟,行军打仗不是纸上谈兵那般简单,是真真正正的无数将士付出鲜血拼杀。
不知道是不是白日对玉山说的那段话起了效果,这夜昭懿临睡前都未看到他回来,她也算得了轻松,自那夜后,玉山变得很烦人。
模模糊糊刚有了睡意,她感觉有股风从帐子外吹进来,以为是玉山回来了,往里面挪了挪,给对方空出位置,“快上来睡吧,被子里已经暖了。”
但不知为何,这句话说完,旁边久久没有动静。
而那股风还在持续吹拂。
昭懿身上的睡意陡然散了大半,她面朝墙,背对着床边,明明什么都没听到,可她有一种被盯上的错觉。
她慢慢睁开眼,清晰地看到墙壁上映出一道影子。
寒毛直竖。
下一瞬,昭懿立即想张嘴叫人,可一只冰冷的手先从后方捂住了她的口唇。动作粗鲁,一点温柔都没有。
不是玉山。
浑身的血液像是被冻住,她抬手想反击,肩膀被掰过去,对上一张极其眼熟的脸。
华妫容那张脸又变年轻了,隐隐比上次十七八岁的模样还要年轻。他穿的是南遗的服饰,最常见的藏蓝色厚袖斜襟长袍,毛绒绒的毡帽遮到眉眼上方,眼神沉幽,死死瞪着昭懿。
昭懿看清华妫容的脸,从惊魂未定中稍许回过神,下意识往门口看。
她这个动作落在华妫容眼里,握住昭懿肩膀的手往旁往上一移,在她后颈某处重重一按,昭懿就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昭懿发现自己在一个逼仄漆黑的地方,她用力睁了几次眼,待视线稍微适应,开始打量周围。
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