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底,玉山变得忙碌起来,昭懿睡时他往往还没回,醒来时人已经走了。
昭懿开始在房间里待不住,她身体比刚到南遗王城的时候好了一些,脸上渐渐有了些肉。白日会裹得严严实实,在王宫里散步,偶尔会碰到其他南遗人。
他们好像都知道她,远远看到她,便用手握拳抬起放在另一边胸前,低头行礼。
昭懿她没有行南遗的礼仪,点点头当回礼。
这日她忽然有些馋嘴糕点,找随侍要了材料,自己动手做了花生奶酪糕,给还在王殿的玉山送过去。
她从偏门踏入,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玉山比所有人都先发现昭懿,他眼神看过来,绿眼珠子在看到昭懿时,几乎是瞬间亮了起来,起身大步走过来迎昭懿。
昭懿还站在偏门口,看到玉山走过来,将手里的红漆芙蓉食盒递过去,“这是我做的花生奶酪糕,你趁热尝尝。”
她瞥了眼还在大殿上的那些人,又道:“看来你还在忙,我先回去了。”
玉山把食盒放到地上,转而握住她手,自然而然替她暖手,“你自己吃了吗?”
昭懿迟疑了下,摇摇头。
“那跟我一起吃。”
昭懿又望了眼那些人,压低声音,“你们在讲正事,我在这里不好吧?”
玉山一手抓着她,一手提起食盒,“没什么不好,他们知道你。”
说罢,真将昭懿带去了王座方向。
大殿上的人在玉山起身的时候注意到昭懿,他们都没有说话,看到昭懿被他们的王牵着手带过来,神情各异,有的明显流露出不满。
但玉山熟视无睹,把昭懿牵到王座前,准备让她坐。
昭懿停在原地不肯动,一双眼望着玉山,很小声地说了一句,“这样不好。”
“没什么不好的,不过一把椅子。”玉山平静地扶着昭懿的腰身,让她在位置上坐下。自己则是站着,转头看向大殿上的人。
有人坐不住了,站起身,“王,你这是何意?”厉目直锁王座上的昭懿,“王座怎么能让一个女子坐?”
“她是我的王后,既然我能坐,她便也能坐。”
那人还想说什么,可看到玉山的独眼,像是想到什么,僵着脸坐了下来。
玉山又看向其他人,那些人彼此对视,最终谁都没有先开口。
昭懿也在观察下方的人,见他们明显不服自己坐在王座,却又要忍着脾气,她轻轻晃了晃两条小腿。
等那些人退下后,她对玉山说:“你刚刚那样太冒险了,万一他们不服你……你才坐上这位置,下次不必这样,实在你想要我陪你,在你王座后面加个小凳子便是。”
玉山却是不答,反打开食盒,他洗净双手,拿起食盒的筷子,夹起香糯的花生奶酪糕先喂给昭懿,等她一口一口吃了,表现不想再吃,自己才接着吃后面的。
他胃口大,再多的花生奶
酪糕也吃得完,两大盘被消得干干净净,昭懿只尝了两块就饱了。
她看玉山唇瓣上沾了点渣,拿帕子帮他擦,一边擦一边问:“你们方才在说什么?我好像听到了大昭。”
玉山垂眼看向昭懿手里的绸帕,唇角微勾,“大昭和巫国暂时停战了。”
“停战?可有缘由?”
“应是天气酷寒。”
听玉山这样说,昭懿也恍惚记起前世的这一年冬日格外难熬,她当时又被昭霁元丢进了偏僻的宫殿,连炭都时常用不上,要烧木头,她和香薇两个人手上脚上都生出了冻疮。
昭懿不懂战争,但她想若是人因为寒冷难以行动,那么马匹战车恐怕也是,车轮会陷入雪里,马也会被冻死,而且粮食还很有可能供应不上,停战对于两国来说,是最好的暂时之法。
“好了,我先回去了。”她收起食盒,知道玉山事情还没处理完,不准备多逗留。
但刚走两步,手腕又被拉住,玉山低头看她,虽然什么都没说,昭懿了然地垫脚亲亲他唇。
这段时间他们总是亲亲,更近一步没有。
实在是心有余悸。
昭懿前些日子在烛火下看了一眼,至今还后怕地时常捂一捂肚子。
真的不会破么……
她在马厩那夜真是疯了。
玉山也知道自己被嫌弃,都不敢在昭懿面前穿太过单薄的裤子。
此后,昭懿偶尔会做些东西给玉山送去,有时候是自己送,有时候让别人送。
每次她去,玉山都让她坐在王座上,那些南遗人从起初一两次的愤愤不平到后面的麻木,只当看不见她,或将她当一幅漂亮的画,花瓶。
昭懿心里也清楚,她对上那些人的目光,都是很甜的一笑,时间久了,那些人都不看她了,不慎视线相触,也迅速扭开脸,好像不愿意看她。
倒合了昭懿的心思。
转眼,她在南遗过了一个新年,南遗的新年跟大昭的新年并非同一日,因此过节的只有她。
玉山在大昭待了多年,也知道大昭的新年是哪一日,他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爆竹,带着昭懿在空地里放。
昭懿没自己放过爆竹,看玉山一点都不怕的样子,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