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收回手。
他把被咬了几口胡饼自己吃了,浑不在意那是昭懿吃剩的,还将剩下的早膳都吃得精光。
他这番作派引来昭懿目光,她想了想,“你少吃些,免得又吐。”
华妫容点头,但却是把昭懿没喝完的牛乳都一口饮尽了。
真是莽夫。
她忽而觉得每夜给他尾巴涂的香膏都白涂了。昨夜没涂,华妫容不让,他今儿要见人,不肯一身香味。
清晨的码头熙熙攘攘,青砖上尽是搬货的长工和挑着扁担的货郎,偶有卖新鲜带泥莲藕的小娘子提着编织篮穿过人群。
昭懿戴着长及脚踝的白斗笠,她的脸已经易容改貌,纵使取了斗笠,也难以被人认出。她避开华妫容伸过来的手,只让南琴扶着她下船,在外有男女大防,夫妻也不能太过亲密。
两个时辰的空闲,她心里有去的地方。
这家茶楼不算大,一楼大堂,二楼雅间,付茶水费可听书点曲。华妫容扮的是富商,财大气粗地包下整个二楼。
店小二上了茶水点心,捧着册子上来问:“客官是想听书,还是点曲?我们这里的说书先生讲了三十年书有余,口才了得。若客人想听曲,小蔻娘弹得的一手好琵琶。”
华妫容对这两者都不感兴趣,把选择丢给昭懿。
昭懿虽然没出宫几次,但她知道茶楼里有说书先生。他们不仅讲古来今往的故事,鬼气森森的异志,还会提及时下传得最广的事。
“说书吧,我没有特别想听的,让他看着讲。”
她迟疑着说,声音还有些发涩。
店小二退出去后,昭懿就把斗笠取了下来。接下来,她先听了一折才子佳人的故事。往常二楼还会有些闺阁小姐或者年轻公子哥,他们会对才子佳人的故事感兴趣,但现在二楼被包,这些人不会选择坐在大堂。
现在时辰尚早,来听书多半是些闲散人。
捧场之人极少,说书先生见状,将手里的说书板一拍,咬咬牙说起前朝一桩狸猫换太子的事。
说到一半,堂下有胆大者,大咧咧问说书先生是不是想讲最近公主的事。
“不敢,老朽哪敢冒犯。”说书先生做出一幅惶恐的模样,还连忙摆手说不敢再讲。
雅间里的昭懿把楼下的话听得清清楚楚,显然寻常百姓都知道了她的身世疑云。那封罪己书就如贺兰盛所说,不需多时就传得沸沸扬扬。
可真正让她无法淡然的是朝廷对此没有任何回应。
父皇应该驳斥这封罪己书才对,缄默在现在这个时候更像是默认。
华妫容也听到了楼下的话,他看着身旁之人,易容过的脸看不出脸色如何。脸皮可以改,一双眼却难以改变,她眼睛清凌凌的,又似猫眼石,眼睫垂着。
搭在腿上的手悄然握紧,她仿佛不自觉的将两只手的细白手指扭在一块,缠得充血发红——
华妫容蓦然伸出手将昭懿的手抓住,她则是受惊一般转过头,手也要抽出去。
但抓住她手的那只手力气更大,死死握着,薄茧贴着她的手背,华妫容低下声,“不想听,我们就走。”
这句话好像不单单指的是不想听说书,更像是问,如果昭懿不敢去上京问清楚,他会将她带回去,逃避也好,欲盖弥彰也罢,都有他兜着。
昭懿却仿佛根本没听到华妫容说什么,她看着他,唇抿了又抿,鼻尖微微耸动两下,喉咙像梗着一块冰,锋利又彻寒。华妫容瞧着她这幅模样,出声让包厢里的其他人都退下。
南琴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她在阖门之际回头看了一眼。
昭懿已经叫人拢到怀里,她身体先是僵直的,好半天才慢慢软下来。她回抱住华妫容的腰,逃避般地闭上眼。
她知道自己总该去面对,但这个时候,有一个地方可以让她躲的话,她会想躲一会。
也不知道在华妫容怀里窝了多久,后是她自己渐渐缓过来,有些难为情地垂下眼,“我没事了,不用抱了。”
华妫容从善如流地松手,一改往日嘴臭的毛病,转而握着昭懿的手。他手大,差不多把昭懿的手整个囫囵包住,很是体贴地说:“这个说书人说得不好,先前店小二说还可以听曲,要不改听曲?”
昭懿摇摇头,她现下没这兴致,“我们回去吧。”
三日后,船抵达到上京城外码头。
与此同时,华妫容收到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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